剪不掉的爱

葛少文/枫竹溪雨

每年“二月二”的日子里，大街小巷的理发店里总是挤满了人。我也不例外，打算在“二月二”的日子里找一家理发店修剪头发。从小到大，我都有在“二月二”理发的习惯。

记得小时候长住在姥姥家，每年过完春节，最让我难忘的就是二月二龙剃头。那天，姥姥起床前会念叨：“二月二，龙抬头，龙不抬头我抬头。”老李家四个外孙女也都会到姥姥家来，求姥姥给“剃龙头”，以盼一年的健康好运。

姥姥有一双巧手，不仅绣花缝被的功夫了得，就连理发的手艺活也堪称一绝，姥爷长年让姥姥帮忙理发。

姥姥家的衣柜上有一面长长的衣帽镜，她把一张大大的透明塑料布铺在镜子前，中间放上一个木板凳。我们围着理发器具，打开一看，好家伙！一把锃亮的理发专用平剪刀，还有一侧刀刃为锯齿状的牙剪、手动推子、海绵擦、发卡等，装备丝毫不比外面的理发店逊色。

我们姐妹四人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先剪谁后剪。记得那一次，二姐第一个剪头发，她身上披着透明的防水布，坐在高高的木板凳上静静地看着姥姥，而我们其他姐妹便藏在姥姥身后，一个个龇牙咧嘴、挤眉弄眼做鬼脸来逗二姐笑。姥姥很认真地用手给她来回比量着发型，时不时地温柔地回过头对我们说：“别淘气，不然剪坏了。”

我们四姐妹虽然剪得的都是板凳头，但姥姥会根据我们脸型、头发厚度、发质来区别对待。大姐头发厚，她便会多用牙剪，让大姐的头发变得轻柔一些。二姐喜欢刘海，姥姥便用小平剪给她修整刘海。三姐喜欢层次分明的发型，姥姥便用平剪刀给她打理层次。而我脖子后面碎发多，姥姥则用手推子把它们都修剪干净。我们四姐妹只有过年才能有机会聚在一起剪头发，幼小的我们互相看着彼此的新发型，美到不行。

当姥姥看着叽叽喳喳如同离巢小鸟一般的我们，看着那四张肉嘟嘟可爱的小脸颊，和她亲手给我们理过的发，弯腰那么久竟也不觉得劳累，她心中只想着借龙抬头之吉时，保佑我们健康成长。

岁月弹指一挥间，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老李家的四个小外孙女早已长大，而姥姥却已年迈，年迈到看不清我们长长的发丝，但每年的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里，我都会忆起曾经姥姥给我们剪过的发，都会忆起当年姥姥手持剪刀站在那儿温暖的身影。我想，那剪刀剪掉的是儿时欢快的旧时光，却怎么也剪不掉姥姥对我们深深的爱。

本文于2018年3月9日发表于《忻州晚报》，如需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