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了积攒了很久的情绪,好的坏的新鲜的变质的,终于在一个适当的夜晚爆发出来。
因为唐小厸,她的文字,真的可以蛊惑人心,我拿上抽屉里的钱,换鞋出门。
"妈,我去买本书。"
"什么书?"
"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你要去见谁?手机不准带过去。"
"我手机没流量。"
"你哪来的钱?"
"上次大姨给我的,我推脱过了,她后来还是要给我。"
"呵,你啊,还说自己没钱。"
我不言,下楼了。
如果不算上大姨给我的一百元,我身边确实只有四块硬币。
我下楼走向书店,第一次有了追逐梦想的感觉,这本书我心心念念了很久,因为三毛。
我走进了书店,看向那张熟悉的、带着笑容的脸庞,她是我所认为除了陈老师以外唯一一位我可以与之沟通文学的人——这家书店的店长。
"有没有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好像没有,你来搜一下。"
我转过去在电脑上打下"sahaladegushi",搜索无果。
她有点抱歉地说:"你在纸上写一下,明天我去公司里看看有没有。"
我就在她递来的本子上写下《撒哈拉的故事》。
回去时心里难免的失落,就好像追梦的人碰到了第一道坎,惊慌失措,踌躇不前。
打开家门,妈妈突然从门旁冒出来朝我"biu"一下,我被吓得惊慌出声,向后踉跄。
她用双手紧攥着我的耳根,说:"回来了?"她的面庞牵扯着,那是因为她在笑,很明媚地。我忙用手推开她,我的耳朵很疼,似是要被谋杀了。
"书呢?"
"没买到啊。"
我真的没有买到,并且店主许诺了我会去进书。
"我就知道,你又和谁约会去了!?啊?"
巨大的震惊感冲击而来,母女间的信任彻底瓦解。我听到了脑仁发麻的声音,听到了心脏的抨击声,那么的强有力,那么的愤怒。
"我没有。"甩下一句话,我夺门而去。
我听见她在屋内喊:"我待会就锁门。"
我靠在楼梯上,掏出药物,迫不及待地服下。其实,是我拿出手机,在便签上记下刚刚的一切。
我的灵魂属于黑夜,我的病情无法抑制,在追梦失败后再次遭受打击使我的病情再次恶化,简单的克制性药物已无法压制它,于是眼泪应景而下。
它肆虐地流,滴在围巾上,滴在大衣上,滴在溃烂的伤口上。
良药苦口。伤口发红了,"滋滋"地响着,酸咸的眼泪替它消去了毒,生理痛苦被转化为心理痛苦。心脏猛烈的抨击声没了,它微弱地跳动着。
"咔"门开了,她又笑着走来,见到我在痛苦地抽泣,将手机夺过去看,看到我边忍受折磨边打下的文字"今天我去买了我心心念念的那本书",没有了下文,因为我无法保持视线清晰,泪水几乎是蒙蔽了双眼。
我哭着,将手机夺过来。
她说:"在和谁聊天呢?"
我说:"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是指我打下的字。
她冷笑了一声,留下一句"别进门了",然后回到屋内将门厚重地关上。
我再次像被抽去了灵魂的傀儡,歪在墙上哭得涕泗横流。
距小时候因犯小错误被打骂,至今已过了很多年,我又一次尝到从心底里委屈的滋味。
我觉得我像极了文革时期的老舍,自己引以为豪的绝不动摇的信仰,被无耻之徒误解扭曲,被丢进火炉里焚烧,被扔在铁匠手下捶打,最后心一横,老舍自杀了。我对梦想跋涉山水般的热爱受到了母亲的轻视与戏谑,她将我重视的母女间的信任看为天外之物,我无法辩解也无力辩解。
此刻我坐在门口的地毯上,感受着11°气温对我的凌迟,手脚为了安慰我的心,与它一起冰凉、发麻。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明亮的光,就像我在这片通往彼岸的海中,只有风为我引航。
这篇是几个月前写的,心情的好坏能影响文字的触感,翻了翻便签,决定将这一篇作为简书的初投。
《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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