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统一后，他们自称汉人，使用汉字，并以暴秦为耻。唐朝火了，于是有了唐人街，因为他们以做唐人为荣。后来家道败落，他们发现所有这些不过是红楼一梦。梦中被人痛扁，又认为自己有病，叫东亚病夫。接着又发达了，然后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是然后，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只记得曾经的骄傲和落寞。而实际上，他还是他自己，没有归宿感，又急于找到归宿，经常会有病乱投医。
商人是谁？经商的叫作商人，商朝人也叫作商人，这很可能是一回事。后来在很长的时间里，商人被视为末流，远离主流的意思。据说自从发明灌溉，商人就没落了。有谁知道，户口是用来限制流动和减少纷争的。有谁知道，权利是用来交换的，没有权，何以谈利？这些在秦朝就铁板钉钉了。叫花子无权，他们只配享有施舍之利。奴才之多，原因不过如此。
有人敢质疑么？哲学是质疑之学，当社会产生闲的蛋疼的权利的时候，才会生出哲学。传统没有哲学，只有文学，因为传统有歌的权利，没有质疑的权利。质疑之后才有假设，而假设是科学必备的前提。在缺少质疑的情形下谈哲学，谈科学，不过是扯淡。
任何知识都是一孔之见，其中充满了假设和缺陷，全知全能的上帝并不存在，这是常识。既然如此，世俗的世界怎能没有霸道？特权不讲道理，讲道理就不是特权。有奶便是娘，这是权利之下的必然。在传统之中，与其说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如说是不忍直视这个悲剧的事实。商人的契约精神，其实直到民国之后才被破坏，有谁在乎？
传统的不正经看来是真的，千真万确，有时可能很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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