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给车子做保养,车子开到检查处,我去大厅等候。此刻窗外下起了雨,大厅内则略显闷热,于是我走到落雨的室外透气。刚到窗檐下,纷飞的雨滴像是调皮的孩子时而跑到我的脸颊上,时而跑到睫毛上,时而又跑到我的胳膊上……顺着雨滴的落痕,我的视线从胳膊上,略过对岸的葱郁,延展到了空中。突然间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止不住地从昂着的脸上随着雨滴下坠,在五味杂陈的情绪中,我发觉:我有点想家,有点想他,有点想那个包容我、爱我,又喜欢听雨的爸爸。
爸爸从事的工作多是在户外,不管是农事活动还是自己做的生意也都与天气有很大的关系。在我家,晴天都各忙各的,雨天则相聚在一起,是休闲娱乐的好时机。爸爸没有太多的功利心,虽然晴天可以工作、赚钱,下雨他会有很大的损失,但是他偏偏却喜欢隔三差五下点雨的日子。要是我和哥哥都在家里,他就会喊我们邀几个小伙伴来下下棋、打打牌,他也参与其中。
在北方除了夏天,其它时间很少下雨,也可能是其它下雨的时间我都不在家,所以我对爸爸看雨的记忆似乎永远停留在夏季。一到夏天,每逢下雨爸爸就会搬张桌子、板凳或者摇椅,到视野较好的楼上,喝茶、看雨,更有甚者如果一连下好多天的雨,他干脆搬张床到绝佳的位置,看雨、听雨、伴雨眠,开启他“帘垂四面,卧轩听雨”的惬意,毕竟“天地间有许多景象是要闭了眼才看得见,譬如梦”。
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喜欢看雨,有时候闲来无事的我他在看雨的时候也会搬个小凳子陪他看,随他跟我讲什么,就是什么也不讲,陪他一起看雨我也感觉很惬意。但是现在回家的日子少了,所以陪他看雨的时候就更少了,他以前看雨可能只是给疲惫的身体放个假,给家人创造一点相聚的时间和机会,现在他一个人看雨,多多少少也伴随着对我和哥哥的思念吧,又或者也伴随着一些烦恼和忧愁。每当我一个人看雨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爸爸对亲情看得高于一切,但是却从不阻碍我们远走高飞,他则和妈妈一起默默承受着步入中老年的凄凉。
我也喜欢看雨,可能是加入了思念的缘故,我总认为看雨是一种浪漫,你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看着一颗一颗雨滴从遥远的地方,飘过眼前又落到地上消失不见,就像是某件事,出现了,处理了,消失了;也像是一个人:出现了,熟知了,消失了;又像是人的一生:出生了,成长了,逝去了……就像七堇年所述“生命这么浅,我们涉水而过,湿了脚踝,丢了鞋子,到了对岸,如此而已”好像没有什么有意义,但是其中一切的经历对于我们来说都有重大意义。
又到了暑假,又可以回家,回到可爱的爸爸身边,陪他一起看雨、喝茶,去吃他给我煮的番茄鸡蛋面,去听他给我讲老掉牙的故事……但我却不再是曾经陪他看雨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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