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
半山腰的风很大。我和同事同时裹了裹衣服,投给对方一个微笑。
“风真大啊!”
“是呀。”
我们眼里有一种兴奋,因为大城市不会有这种体验。半山腰的对面也是一座隆起的圆顶山丘。山丘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和灌木丛,居民房屋上的太阳能板和输电杆塔上的金属反射着阳光。
“嘿!把摄像机和红外摄影仪调整下,两位。”
队长此刻缩在蓝色篷布下的凳子上,朝着对讲机发布一系列指令。
我把三角架上的红外摄像仪对准地上的一根电线。那根电线是从一根黑色电缆中剥出来的,这会儿被拧成弧形,随意地压在一株灌木上。
“红外就绪!”
“摄像机就绪!”
我们朝蓝色篷布下的队长比了OK的手势。
队长抬起右手,朝对讲机说:“试验编号705,小灌木,电压10kV。合闸!”
乙
河西的落日在风大的季节会更红一些。一碗酒,一张桌子,一把剑。
“客官,您还要添酒吗?”
店小二的脸上是笑容,但饱含风沙下的苦楚,那是一种只有老树瘤子才能共情的皱纹。
“我再喝一会儿吧,以后不会回来了。”
店小二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听过很多类似的话。酒铺本来就是赚过客的钱,他们离开后再也不会回来。于是裹了裹衣服,讪笑着退进石头屋里。
眼前的老树,有九个人那么高,枝丫上没有一片树叶,张开的样子像一种洒脱的掌法。树干上的皱纹是天然的纹路,有深有浅,有长有短,延伸的方向也不都是直的,闭上眼可以想象一种大开大合的劈砍招式。
远处是一条蛇行河流,岸边没有一棵树,风也不往那里吹,但夕阳落在上面却有些散。更远处是一层叠一层的山,一层比一层远,一层比一层高,一层比一层淡。酒水流进喉咙也是这样的感觉,和茶有什么分别呢?
“结账。”
“您看着给就行。”
目送白人人离开酒铺,店小二看着刀痕累累的桌面,上面饶有兴致地摆着几十枚铜币。
这是什么意思?店小二笑着摇头,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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