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作者: 如猫而至 | 来源:发表于2017-11-30 14:07 被阅读0次

    东吴时,她叫建业。一个乔姓女子终是没上得了铜雀台。

    南朝时,她叫建康。一个张姓女子如后庭的花,倾城的开。

    南唐时,她叫金陵。一个周姓女子的金缕鞋,粘着花明月黯的轻雾。

    明朝时,她叫应天。一个马姓女子的胭脂,被一个人惦记到老。

    民国时,她叫南京。一个宋姓女子说她喜欢梧桐。

    一截城墙,一面是戎马,一面是风月。湖东,灯红酒绿,湖西,素素静静,不染彼岸。

    沧桑,浪漫着,古朴,时尚着。

    秦淮河艳,白白女儿墙,乌衣巷深,红红残阳色,夫子庙静,黑黑号舍瓦。

    玄武多劫,烟水茫茫。莫愁多情,烟水袅袅。

    唐诗宋词里的,那里都有。

    雨,在石鼓路的街头,比指尖略凉些,还没等走到街尾,就停了。

    街边,一抹被雨水洗的透亮的浅紫,在仍粘着雨丝的眼镜前模糊着,凑近了些,见茶梗一般,尖尖的芽,伏在粗粗的,苍白的梧桐枝上,颤微着。街旁半开的窗,也丝丝点点染着绿意。

    略晚些回来时,莫名的,绕了远,又走到那棵梧桐。数不清的树枝,粗的若腰,细的若指,向上翘着,向下垂着,向旁横着,树杈间又生出一朵朵淡紫色的苞,暗色里,一枝枝的,找着那抹浅紫,尖尖的茶梗己绽开,舒展着透明的叶片。街灯昏黄的光,折折绕绕,映在那纤细,若她掌心的叶面,薄不可触的脉络上。

    夜,在芬芳的梧桐树枝间,紫色的飞花,边绽开着,边飘汵着。梧桐淹没在紫色里,香色满眼,甜味满唇。花的瓣,落满窄窄的巷子,空气也染了颜色,

    左边,右边,两排静默,茂盛的梧桐,一条翠绿弧线,支在天上。掌心大的叶子,在树枝,在树梢,叶叶相衔着,郁郁葱葱,挨挨挤挤,层层叠叠。月色从疏落的缝隙挤下来,影影绰绰的光影落满了地。随着风动,光影也幻动着,星星点点的,像她的影。

    风,缠在树梢上,和梧桐的叶耳语着。刚刚,只是一抹绿,渗着少许的金黄,耳语间,变了焦黄,最后,成了枯黄。

    黄色的叶,棕色的果,秋阳下,斑斑斓斓。叶与叶在天空追逐着,枯黄的,青绿的,金红的,叶脉伏在叶面上,曲折着,交错着,苍桑着。象一只只蝶,在巷间舞着。直到力竭,才憔悴地落在地,仍旋着不想别离。

    叶落尽了,梧桐的影,瘦瘦地立在那。

    雪,无遮无拦的在褪了色的枝桠间,了无痕记地落。看着一块块湿了的枝条,才知道,它来过。几片孤零零的枯叶还悬系在光秃的,曲曲折折的枝干上,在苍白的天空上,像谁写了一半的笔墨。

    听说桐是雄树,梧是雌树,梧桐同生同老。

    那儿原是少有梧桐树的,她说喜欢,于是整座城的大街小巷里,炽热天空下,浪漫的梧桐在盛开。

    叶生叶落了几年。她便离开了那,再没回来。

    之后,唐诗宋词里的那里,都变了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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