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味故人

留味故人

即将逝去的怀旧的情怀

路是时光的血脉，这一年又走过去了。在凉风袭人的夜色之中，美得如谜一般的宁静。星辰撒状，星罗棋布。想起过去种种，其壮阔与寂静，终是一幅宏大的画，置于眼前，让人躲都躲不着。在这个世间，太多纷扰，让人心绪不宁，辗转几度，悲春伤秋罢了。其间有过顺当，亦有过荆棘。如果把人的记忆拉长了，犹如一种行将没落的尊严，年轻的让人回不了神来，说不上来，这宽慰的话不说也罢。

前几日，与同僚一醉方休，地道的家乡菜，爽口极了，吃得很开心，怕尴尬总是话里吞话，说起这些年掏心窝子里的话，就有点酸了。这尘世的历练，之于我惨烈多了。有时候想着能活得丰盛，太过心切，终是走了弯路。“混出个人样儿来，怎么就这么难。”酒后醉浓，说些浑话，仿佛只为印证那句慷慨。

日子尽管这样平静、卑微，但是构成生活这个概念的理解，无论在过多少年都记忆犹新。在这些黑字白纸面前，能记挂起来的人与事已然不多了，其实人生如旅，劳碌的流离之间，又那能记得清楚，不过是一些风云。

而今，在这生世，如一味药，苦尽甘来。浮眼间，朝朝夕夕孑然又繁华，其间有几谪好酒般的故人之谊，有几段鸣人自赏的佳话，说来辞去，寥寥余生。李白有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人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睹物的情怀，总是让人寻味。在这白转千回的尘世中，我与往事终究是一回空场当席。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在你没有意识到，就在你心里生了根。

在《骑手之歌》中，诗人洛尔迦感叹“科尔多瓦遥远与孤独”。那一笔让人总有无穷尽处来添。我何尝不想，能与此孤独相伴而终，可是那遥远楼灯与彼时的烛火，总是让人心绪不平。挑灯读书，有时候让人感觉漫长。而这样的漫长，又是自由，又是爱，又是情义，杂味处，美得醉人。

读来读去，那些故人的影子，像幕布一样，戏还没有演就落了下来，来不得你掀开过瘾。在这夜晚的灯影下，如梦如幻，置于眼前，没有宽谅。这些年断断续续，与往事杯盏共饮，与故人相生来往………一生中，太多的事情数都数不来，站在这样的当口，人有时候就像风，来去无踪迹。

王安忆有句话总结的准确而精辟。“人人孤苦熬世，所见所处，也无不零碎片面，哪有什么全盘知晓。”那一刻，我的心绪如浪涛，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记忆，大抵都有个起点，只因一些浮现在脑海中次序颠倒的画面，而无法辨别迷途中的始路。在一些客居异乡的梦中，偶尔荡漾出人世间的温情，如一坛醇香的美酒。在这些故人中，大多都以成家立业，即使抛头露脸在外，也都自食其力。在他们的人生版图上，可以端详其一二情景：在地震中献身、募捐善款于希望工程、为祖谱撰写家书、在西北生意中发了一笔横财………在那样一个无聊的时代之中，其实要盘算起这些故人故事还是挺多的。

在生活的最卑微处，总有许多光芒外露。一切陈旧、熟悉的情景如梦幻照耀在生命的山岗上，在这样的生平中万象新气，能搁置起来的情义不多了。这世界如潮汐涌入我的脑海，然后又退出去，可喜、可悲、可狂、可叹………其实平凡的人看似平凡，却也有伟大之处。

一个人的生活中，记忆总是如此的绵长。在这川流不息的城市之中，总是想起故乡，想起那帮人，想起幼年的天青白………彼时，太过顽皮，心无旁物，一晃多少年了，谋面寒暄都属难得，有时也热泪盈眶。

2010年初，我与一些同窗旧友在家乡的华陵久絮，聊得多了，自然都颇有几番况味。原定的这年春节，回去能与游江谋一面，一直都在听他讲在江南一带的旅闻，很多图片拍得都很见功底，图片都留下了他的字迹，从这些隔世般的介绍中，我似乎真正读懂了自由、博爱等。古以有之，交友有四种：一种是道义相砥，过失相规，此为畏友也。第二种是缓急可共，危机可托，此为密友也。第三种是言辞如饴，游戏相承，此为昵友也。第四种是利益相攘，危机相倾，此为贼友也。他为之上。

街道的宁静如谜一般，展示着平凡的日子。

我平生交友甚少，无相砥，更无为人道津。能在这些古人箴言中，寻几份现世益友，也是难得的。游江、鹏飞、俊飞，他们虽以都工作，但是闲暇之余也经常网聊以絮叨闲篇。志勇，正如他的名字般那么有勇心，在南方数城巡游，立志做一个自由职业者，颇为令人羡慕。如果有一天，把酒言欢之时，能倾听他们袅袅言辞，也是幸福的。

中国有一句谚语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我私享这诸多的友谊，是上苍的恩赐。人世间的情感，真乃是玄妙。有以容忍待友、有以心换心、有谦卑逊友……哎，人生啊，论友就好比是村舍外，深山里，古道灌木，清静处方有真心。从个人出发，能自然而为，交友无所顾及，投缘即可，亦是一种福分。有时候也在想，国之大，能目及视野终是有限，故事总有一天会讲完，能留下来的却是涓涓细流般的诗意，像曲间有隙，细水流长。

此文发表于《中国散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