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中的红尘气息浓得化不开,食人间烟火那时自然的事。
杭州,一座优雅的城市,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沦陷,不能自拔,她是那么的雅致,隽秀,就像江南人家小家碧玉的姑娘,从来看不厌,我找不出自己不喜欢她的理由。
即使我去过很多城市,但它们只有一个景点或者一批景观,若干文人吸引着我,值得我驻足长留的并不多。或许是我要求太高,但它们都不能取代杭州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或许我是被这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沉醉地不辨东西了吧!
庭院深深的历史老宅,马蹄达达的青石街道,蔽日遮天的法国梧桐,装点精致的花花草草,浓郁醇厚的文艺气息,当然最著名的还是那淡浓相宜的西子湖喽,想必提到杭州,大多数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西湖,她是这座城最响亮的名片,虽然小家碧玉,却早已名声在外。
不觉中,在杭州实习已经4个月了,我对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除了西湖我去的最多,但还是没有达到一一到达的地步,其他还有许多很老的老街、独特的拱桥,幽静的咖啡馆、文艺的酒吧、特色的商店都曾未涉足。不过,它们也都在我的涉猎范围之内,我并不急着一下子就把它们逛遍,我把它留给接下来的时日,慢悠悠地闲逛,慢吞吞地去品味。在这样的城市居住真是有福的,一切只能用一个“慢”字去玩味,因为你不必着急,它有太多的理由让你驻足,让你在慢中领悟它深厚的内蕴,那时,估计你也不舍得离去了。
初来时,烈日炎炎,那是盛夏的七月。租住在中山北路一幢外表略显沧桑的高层建筑内,19楼,一个不高不低的楼层,那是一间合租房,它从前的模样现在已经无迹可寻,被分割为六个窄小的小房间,没有客厅,没有厨房,只有一个公用的冰箱和卫生间,别无他物。
我的那间靠近大门,不足5平米,是一个一头尖的不规则的六边形,房内除了一床、一桌、一柜、一椅,一把时转时不转的电风扇,同样别无他物。墙上只有一扇窗,平时都是关闭的,拉上窗帘,里面漆黑一片,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我是试验过的)。所以,只要我在里面,房顶上唯一的“圆饼”吊灯总是不知疲倦地亮着的。
可想而知,里面时常缺氧,闷的厉害,这也是后来我最不能忍受决定离开的原因,每天都活在“夜晚”,即使太阳已经晒到其他人的屁股了,我这里仍然黑黝黝,这真正是所谓的黑白颠倒。每次被闹铃叫醒,我才知道:天亮了。看看太阳,路上的行人对我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每天早晨也只有通过厕所里仅有的一扇扁平的窗户,探出头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阳光和行人。
平时和其他5个人的交流也比较少,因为每个人的上班时间也不同,和他们见一次面可谓是件困难的事,至今我还不知道其中的两间房内住的到底是男是女。只有和在《浙江日报》上班的M男熟络些,和他能聊一些有关报纸的东西。有趣的事也是有的。一次,洗完澡,我头顶毛巾,只穿一条内裤开门走出,对面的妹子穿着bra和一条红色小内在冰箱里翻找东西,和她对视的瞬间,我分明看到妹子的脸一下子绯红满面,像极了熟透的樱桃,当时真有扑上去的想法,就在这个想法在脑际盘旋时,说时迟那时快,那位妹子已经快马加鞭地逃回了房间,并重重地摔上了房门。这事能怨我么?我还吃亏了呢!
很多人都质疑,问我:在这么狭窄的空间,这么炎热的天气中,没有空调,没有通风的窗户,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我说出“心静自然凉”的时候,他们总会回一句“看来你已经在里面修炼成仙了!”
的确,我就是在这样的空间内过了3个月,现在想想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不愿意长时间呆在黑暗中,倒不是说我怕黑,而是黑给我造成的一种压抑感,那种无孔不入的压倒性的压迫感,所以我只好逃离。我更忍受不了整天像跟屁虫一样的二房东像催狗肉账一样催促你交房租,不容许你找半点理由。
最后,我和她撤销合同,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现在我居住在天水巷胭脂新村中一个勤务兵集体宿舍,一个类似大学宿舍的地方,准确地说更像初中或高中的宿舍,因为里面的条件没有大学里的好。这里距离报社只有几步之遥,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报社的大楼,颇为方便。
相信很多人听到我住的这个小区的名字——胭脂——的时候,心中一定在疑惑:是不是类似京城八大胡同的烟花巷,可以到处寻花问柳?
你们邪恶了,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这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至于为什么起个胭脂的名字,我无从查起,或许我哪天应该采访下街道里的白发老人。只会在巷口看到“天水润桑榆,胭脂映晚霞”的一个广告牌。你还别说,这个巷子的红尘气息更浓,真有点北京胡同的味道。街道两边是居民住宅,底层多是饭店和杂货店,水果店,只有一家理发店,一家蛋糕店,一所小学。另外还有两家推拿按摩店,如果只因为这两家店就取名胭脂巷实在说不过去。在小区街道办事处旁边,有一所公安的街道办事处,他们没有警察摩托车,只有一辆自行车,上面印刷这“公安”两个字,我在想:如果真有个小贼的话,他们能不能骑着这辆“蜗牛”追上他们呢?
巷子很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行,两辆车绝对不行。每天早晨5点左右,就已经能够闻到阵阵饭香,那是店家在做早餐,夹杂着小贩的叫卖声传入正在熟睡中的我的耳朵。
这就是生活。
再说说我们的房间,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地方,里面摆放着三张上下铺床,靠近门的地方挤着一张折叠床,其他没有过多空间。狭窄阳台被房东改造成了盥洗室,盥洗室中间再隔上一道帘子,一半里面只有一个空气源热泵,供人洗澡,一半只有一个储水池,供人洗脸刷牙,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如果七个人同事站在床下,空间根本不够。厕所在走廊一侧,一男一女,所有人共用。
半个楼层,只有四个房间是留给女生的,其余全是爷们。女生的房间很好找,你只要看哪个房间的门整天都处于常闭状态,那里面住的绝对是女生。房东阿姨还会在每个女生门前贴上一个温馨提醒,上书:“忌乱交朋友,忌夜间独行,忌忍辱屈从,忌贪小便宜,忌轻信花言巧语,忌在公共场所停留。”简称“六大忌”。而男生宿舍则时常大门洞开,有时甚至还会从里面冒出一个只穿内裤,胸毛迎风飘扬的乱窜的男子在走廊里游荡。
房间里的房客更是像流水一样,走了一拨,又来一拨,有时下铺的兄弟还没熟络,就又换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兄弟,也或许今晚睡在你上铺的是他,明晚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据我了解,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或即将毕业的实习生,少数是有固定工作的白领,还会有恋人,我知道的就有两对,当然他们肯定是分开住的。有的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四年,图的就是这里房租便宜。这里不要物业费,不要水费,不要电费,不要网费。
进门有一个大厅,摆着一张长条桌,与其说是供大伙在此办公的,倒不如说是供大伙娱乐上网的,桌子上到处是七零八乱的各种电线,每晚都会有先下班的人把位置占好了,因为只有一个路由器,上面只有七个插孔,而且还有两个插孔是常年坏掉的,回来晚一步你就没网上。再说说无线吧,更是坑爹至极,时常超负荷运转,同样,回来的晚,根本登不上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是比窦娥还冤。
在这里,大多都是公用的,电晚上十一点半准时断掉,上午九点半迟迟不开。除了上面提到的厕所、网络,还有洗衣机,接下来说说热水器吧,阿姨把控制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她掌握着所有热水器的开关,就在她座位的上方墙壁中的一个盒子中,外面不用时都是一把明晃晃的大锁锁着的。只有晚上你要用热水洗澡时,去阿姨那里交五毛钱,她才会打开开关,过上15分钟,你就可以洗澡了。不过五毛钱只够一个人用,阿姨在心里掐地很准,等你交完钱之后的10分钟就会立马起身把电关掉,那动作真是娴熟至极。有时正洗着,没水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这里唯一值得肯定的一点就是还算干净,阿姨和她的小叔子每天都是大门不迈,从早晨就开始拖地,洗刷厕所,倒垃圾,看谁的被子没叠就叠了,地板总是锃亮,她甚至不能容忍一撮烟灰掉在地上。只不过她拿厕所里那股呛鼻的肥壮的尿骚味没办法,尽管她每天都冲洗,这也是最令她头疼的事。
我宿舍的其他六个人中,三个是温州大学计算机系大四的理科男,来杭州深造,继续上课学习计算机方面知识,还有一个是高中毕业正在忙着考雅思出国,由于他的英语基础比较差,雅思屡屡过不了,现在找了一个私人教师一对一教学,他的世界里,每天都充斥着英文字母。对面上下铺的两个人比较奇怪,平时沉默寡言,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他们也从不和我们说话,即便你主动跟他搭讪,他也是寥寥数语,此后再次陷入沉寂。上铺的不知道是干吗的,但每晚回来你都会看到他趴在床上玩弄着手机,直到熄灯。下铺的更奇怪,胖胖的,一脸愁容,整天都在睡觉,除了晚上。晚上,他总是最后一个入睡。你从来没见过他洗澡,也从来没见过他出外出吃饭,看到他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上网。白天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睡觉,其余床铺都空荡荡。有一天,宿舍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好奇地搭讪道:“兄弟,你是干吗的,怎么老呆在宿舍里?”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不干什么。”就再也没有说下去,我从他电脑屏幕上看到类似心电图的曲折线出现在他的电脑上,推测他应该是炒股的。
很庆幸,我住在杭州,有空时我就可以用一块钱坐到西湖,慢悠悠地闲逛,那里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去处,在那里可以放空自己,走走停停,坐在临湖的椅子上看行人来来往往,拿着相机胡乱拍摄一番,从来不会考虑对焦是否准确。背着背包,里面放着地图,有时还会去一些人迹罕至的老巷,观赏人们忽略的独特风景,或许会为了某一个知名小吃而穿过几条街道。
我也很喜欢报社的工作,虽然没有工资,但每天都可以接触不同的人和事,不管名人还是平民,不管书展还是发布会,不管演唱会还是体育比赛,感觉就像是在阅读一部部不同的小说,主人翁从来不会是同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我也从来听不厌。
有人会说,没有钱你为什么还待在那里?
我只想说不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为什么的最好回答。
生命好,好在没意义。
这就是人生。
在你不经意走进别人的故事中时,你也成为了别人故事中的主人翁。你想更多了解别人的故事,那么,你也必须拿出自己的故事跟别人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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