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的智慧】
健康在于平衡,发展在于平衡,对抗有时也是为了平衡。
只有掌握了平衡的智慧,与自然和谐相处,与人友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一、爱情与情欲的平衡。
爱情,作为兽性和神性的混合,本质上是悲剧性的。
兽性驱使人寻求肉欲的满足,神性驱使人追求毫无瑕疵的圣洁的美,而爱情则试图把两者在一个具体的异性身上统一起来,这种统一是多么不牢靠啊。
由于自身所包含的兽性,爱情必然激发起一种疯狂的占有欲,从而把一个有限的对象当作目的本身。
由于自身所包含的神性,爱情又试图在这有限的对象身上实现无限的美。
爱情所包含的这种内在的矛盾在心理上造成了多少幻觉和幻觉的破灭,从而在现实生活中导演了多少抛弃和被抛弃的悲剧。
人不是木石,有一个血肉之躯,这个血肉之躯有欲望,需要得到满足。
人又不仅是动物,有一个灵魂,灵魂要求欲望在一种升华的形式中得到满足,即具有美感,这差不多就是爱了。
在精神的、形而上的层面上,爱情是为自己的孤独寻找一个守护者;
在世俗的、形而下的层面上,爱情又是由性欲发动的对异性的爱慕;
现实中的爱情是这两种冲动的混合,表现为在异性世界里寻找那个守护者。
在异性世界里寻找是必然的,找到谁则是偶然的。
当一个人不只是把另一个人作为一个异性来爱慕,而且认定她(他)就是那个守护者之时,这就已经是爱情而不仅仅是情欲了。
爱情与情欲的区别就在于是否包含了这一至关重要的认定。
也许爱情的困难在于,它要把性质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反而使它们混淆不清了。
假如一个人看清了那种形而上的孤独是不可能靠性爱解除的,于是干脆放弃这徒劳的努力,把孤独收归己有,对异性只以情欲相求,会如何呢?
把性与爱拉扯在一起,使性也变得沉重了。
把性和爱分开,不再让它宣告爱或不爱,使它成为一种中性的东西,是否轻松得多?
事实证明,结果往往是更加失落,在无爱的性乱中,被排除在外的灵魂愈发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
人有灵魂,灵魂必寻求爱,这注定了人不可能回到纯粹的动物状态。
承受性与爱的悖论便是人的无可避免的命运了。
爱情是两个整体的人之间的情感关系。
在这个情感关系中,两人的人生观是否相洽,相洽到什么程度,一定会发生重要的作用。
所谓高质量的爱情,一个必要条件是相洽的程度高。
但是,爱情又不只是人生观相洽的事情,相洽是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
在爱情的发生中,性吸引和审美方面的强烈感受往往起着更重要的作用。
你在热恋中?恭喜你,尽情地享受吧。
不过请记住,没有人能够生活在爱的本质之中,我们都生活在现象之中,都只能通过现象来领悟本质。
可恨又可爱的现象世界,给我们快乐和苦恼,给我们昨天和明天,还给了我们不确定性。
无论你此刻陶醉于一个多么热烈的爱情,都不可用它来否定你曾有的人间情感的价值。
你要在你的天地中给它一个恰当的位置,这天空是你的一生的灵魂追求,这大地是你的一生的尘世经历。
二、自然与信仰的平衡。
信仰可以是哲学,可以是道德的实践力量,也可以是美的完成,它跟很多东西有关,如果把信仰孤立出来,它就很危险。
只有一种信仰很可怕,譬如只有政治信仰,只有财富信仰,只有权力信仰,甚至只有单一的美的信仰,都是不健康的,它应该要平衡的,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自然信仰”,就是对于各种现象都能有比较平衡的思维。
如果有自然农耕法,也应该要有自然信仰法,把自然作为一种最高准则。就像老子说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最高信仰就是自然。
信仰没有速成之道,它应该是一种长时间与困感的对话关系,好像是在一种螺旋形的山路上盘旋,每次盘旋的过程中好像升高了一点点。
老子最崇拜的信仰是婴孩,他觉得婴孩是最圆满的状态,因为无所求,无所缺,一旦开始有困惑、有不足时,就会追求,就会要“返璞归真”,表示你开始作假了,你开始有很多尴尬、不舒服的情结,所以要努力回到璞跟真。这个过程,即为信仰的过程,是很漫长的探索,而当你又回到璞跟真时,就不需要信仰了。
信仰不需要太多的形式,而是像一个好朋友,永远陪伴在旁边,和你做更多的对话,甚至勇于去自然地呈现自己脆弱的情感,因为已经够坚强了。
信仰是帮助人解惑的,如果无惑可解,信仰就消失了。《金刚经》说法、非法,一切法皆非法,当法是虚妄的,那么信仰本身有一天也可以是不存在的。
因为它变成实践的力量后,就不需要再拘束于语言、仪式了,这是一种阶段性的,我们不需要去批判不同阶段的人,去说:“你怎么还在那个阶段?”因为我们也曾在那个阶段过,当你走过来以后,应该要知道每一步踏过来是多么艰难,你不会去嘲笑,反而会尊敬。如果你会嘲笑某一个阶段的信仰,就表示你连那个阶段都还没有到。
文化要与现实生活结合在一起,落实在生活当中,文化如果从生活里隔离出去,这个文化本身就只是一种假象,甚至它只是过去的遗产,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文化。
艺术的发展是一个上层结构,或者文化的表征。更重要的是,必须回到国民的生活中,在食衣住行里再现,如果中间出现很大的落差,那就是有问题了。
三、执著与超脱的平衡。
人生在世,既能站得正,又能跳得出,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
在一定意义上,跳得出是站得正的前提,唯有看轻沉浮荣枯,才能不计利害得失,堂堂正正做人。
对于自己的经历应该采取这样的态度:
一是,尽可能地诚实,正视自己的任何经历,尤其是不愉快的经历,把经历当作人生的宝贵财富;
二是,尽可能地超脱,从自己的经历中跳出来,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看它们,把经历当作认识人性的标本。
日常生活是有惰性的。
身边的什物,手上的事务,很容易获得一种支配我们的力量,夺走我们的自由。
我们应该经常跳出来想一想,审视它们是否真正必要。
人在年轻时会给自己规定许多目标,安排许多任务,入世是基本的倾向。
中年以后,就应该多少有一点出世的心态了。
所谓出世,并非纯然消极,而是与世间的事务和功利拉开一个距离,活得洒脱一些。
一个人的实力未必表现为在名利山上攀登,真有实力的人还能支配自己的人生走向,适时地退出竞赛,省下时间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享受生命的乐趣。
在大海边,在高山上,在大自然之中,远离人寰,方知一切世俗功利的渺小,包括“文章千秋事”和千秋的名声。
事情对人的影响是与距离成反比的,离得越近,就越能支配我们的心情。
因此,减轻和摆脱其影响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立足点,那个立足点可以使我们拉开与事情之间的距离。
如果那个立足点仍在人世间,与事情拉开了一个有限的距离,我们便会获得一种明智的态度。
如果那个立足点被安置在人世之外,与事情隔开了一个无限的距离,我们便会获得一种超脱的态度。
人生中有些事情很小,但可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烦恼,因为离得太近。
人生中有些经历很重大,但我们当时并不觉得,也因为离得太近。
距离太近时,小事也会显得很大,使得大事反而显不出大了。
隔开一定距离,事物的大小就显出来了。
我们走在人生的路上,遇到的事情是无数的,其中多数非自己所能选择,它们组成了我们每一阶段的生活,左右着我们每一时刻的心情。
我们很容易把正在遭遇的每一件事情都看得十分重要。
然而,事过境迁,当我们回头看走过的路时便会发现,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事情是不多的,它们奠定了我们的人生之路的基本走向,而其余的事情不过是路边的一些令人愉快或不愉快的小景物罢了。
“距离说”对艺术家和哲学家是同样适用的。
理解与欣赏一样,必须同对象保持相当的距离,然后才能观其大体。
不在某种程度上超脱,就决不能对人生有深刻见解。
物质的、社会的、世俗的苦恼太多,人就无暇有存在的、哲学的、宗教的苦恼。
日常生活中的琐屑限制太多,人就不易感觉到人生的大限制。
不知道这值得庆幸,还是值得哀怜。
人一看重机会,就难免被机会支配。
所谓智慧的人生,就是要在执著和超脱之间求得一个平衡。
有超脱的一面,看到人生的界限,和人生有距离,反而更能看清楚人生中什么东西真正有价值。
人的一生中有太多东西需要平衡,工作和生活,短期利益和长远目标,金钱和健康等各个方面都需要平衡。
平衡不仅仅是智慧,还是一种选择。
许多人觉得抉择困难的原因就在于:首先没有一个平衡需要依据的原则,从而导致摇摆不定。
然而,一旦有了自我的原则,一切平衡就变得容易了。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没有必要为没有时间找借口,你需要做的就是做好时间管理,并且提高自我效率。
自我效率提高了,你就会在平衡上更加游刃有余。
如果平时都是忙得喘不过气来,工作老是在救火而缺乏前瞻性,那么就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平衡的问题。
丁俊贵
2023年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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