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想着,却未料一面就说了出来: “我知道黑管是件西洋乐器。”
她一愣,又笑了起来。我也只好陪笑,但坚决不陪别的。 她用双手把头发向后拢了拢,用那条花手帕扎了起来,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饶有兴致!我敢用我父亲的人格发誓,她只是觉得我很莫名其妙,绝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意思。 不过我并不反对在这样一个炎热的下午,有这样一个女孩陪我晒太阳,虽说这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又向我手上的书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
我强颜道:“我姐姐在医院住院,给她借去看,医生又不准。所以……”
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眼神中却带着一抹俏皮的调笑之色。 当我正要做进一步解释的时候,她笑着说:“其实席娟的书真的挺好看,风行两岸三地,清新可人,人称冰淇淋小说。” 说话的神情,颇似江苏文艺出版社的发行商。 于是,这下轮到我笑了。 对了,冰淇淋小说。对了,她的笑,就像夏天里的冰淇淋 。
正当我回味在冰淇淋的甜美中时,却忽然发现了一个危险的讯号。只见这女孩向我发出了一个蠢蠢的笑容。我心一紧,却听她甜甜道: “今天天真热,如果能吃上冰淇淋就好了!”
我搔搔头,好生不解,只觉眼前这似乎应该是酒吧里的情节,而且女主角一般都会说:“嗨!能请我喝一杯吗?” 虽说那些酒吧的东西都挺贵的,但毕竟气氛合宜,像这般在烈日之下的滨江公园,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孩子向一个认识不到五分钟的胖男人“强要”那不值钱的冰淇淋吃,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不过看她的打扮,怎么也比我有钱啊!
我想到了生命的真谛,不由困惑了。(扯淡,哪想的到那儿去。) 虽说我不介意请美女吃吃冰淇淋,聊聊天,因为想像中那种感觉应该是好极了。
但当我用手轻拍自己的腰包后,便不由学起那齐什么王来,用最自然的口气,最不自然地接了下去:“这么热的天,你一个女孩子跑到这儿来干吗,不怕晒黑了吗?”
女孩子很执著地望着我。 “能请我吃冰淇淋吗?” 相信我,我从未遇到过这般不知头尾的事情。 恰好在这时,一个卖冰棍的小贩吟唱着冰淇淋之歌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以军情局特务的敏锐嗅觉,觉察出了这看上去毫不般配的男女之间,似乎将要给他创造无限商机。 面对着小贩饥渴的眼神,再回头看看她比小贩还饥渴的眼神,我在心中浩叹一声,认输了吧。 “来个蛋卷!”
小贩正色道:“美怡登的脆皮又出新品种了。! “来个蛋卷!” “新种脆皮,好吃的很!”一口四川腔。 龟儿子!我暗骂一句,还是老乡哩,这点面子也不给。 就当我和小贩以绝世内功透过凌厉眼神暗自拼杀之际,那清清的声音,懒扬扬地说了一句: “你个老子的烦不烦啦!说蛋卷,就蛋卷啦!” 付钱,撕纸,送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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