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精灵

冬之精灵

王文／竹窗花雨

      数九寒天，一切都冬眠了似的，树木花草，裸露着枯瘦如柴的筋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候鸟南迁，昆虫蛰居，大部分动物销声匿迹，空旷凄清的原野里，只有灰色的麻雀在枝头悲鸣着“好冷，好冷”，来回腾挪着取暖。偶尔有一些野鸭像是冬天里的勇士，在寒冷的水面上滑翔嬉戏，活跃着冬天死一般的静寂。漫长的冬天，人们除非万不得已也很少出门，常常紧闭门窗，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半死不活地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忙碌地刷屏。天空灰蒙蒙的，世界睡着了一般，了无生机。人们期待着一场雨洗净空气中的尘埃，期待着一场雪掩埋世间的肮脏，期待着节日的礼花粉饰人间的太平。

      入冬以来，久侯雨不至，久盼雪未来，终于，在日复一日的盼望中等来了新年的钟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人们沉浸在辞旧迎新的喜悦中，当这种热情渐渐褪去时，突然一场大雪接踵而至，再次使在整个世界喧嚣起来。这场冬雪来的意外，千年约定的小雪、大雪时节没见雪花飞舞，心想这个冬天又要与雪失之交臂了。在无限失落与遗憾中，一场大雪翩然而至。天气预报一周前就大张旗鼓地报道，即将到来的是一场多年不见的暴雪，并拉响了橙色预警，要大家做好防范。几天前，我就开始忙碌，做好隆重迎接的准备。鸡鸭鱼肉蔬菜水果，堆满了一屋子。大雪到来的日子，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与雪约会。

      在无限期待中，冬雪姗姗来迟。傍晚时分，没有想像的北风呼啸，没有雨裹挟着，甚至没有成片的雪花，细细的雪开始飘落，似隐似现，柔柔的，静静的，如花针，似细丝，若春雨，落在脸上，像爱人的爱抚的手。走在下雪的夜里，看到路灯车灯的光亮里，彩雾一般弥漫着的雪霰，兴奋着，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居然被无声的雪惊醒了多次，总怕错过了大雪飘飞的时刻，总怕她热情似火地来了，而我却默然相对，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夜里几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索着起床，揭开窗帘一角窥探外面的世界。幸好，没有错过。

      一整夜，雪不紧不慢地下着。因气温较低，飘落的雪没有融化，完整地保存着，一夜的功夫有二三十厘米厚，虽没有预报的大，也是近几年之少有。按耐不住激动的心，六点多匆匆起床，简单吃了饭，飞奔着下楼，赏雪去了，好像约会久违的恋人，我心飞翔。时间尚早，除了小区路上有零星脚印和车轮碾过的痕迹外，其它都还是原生态。一个洁白的世界，银装素裹，松松软软，纯洁无暇，晶莹剔透，白茫茫仿佛童话世界。

      放眼远望，目之所及，大地、山川、河流、房屋、树木，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山峦白雪皑皑，雪雾弥漫；湖水安静温柔，揽雪入怀；树木玉树琼枝，微风吹过，星雨飘落，如同天女散花；绿叶灌木不堪雪姑娘的热情，害羞地低下了头；南天竹的浆果映衬着白雪，红的热烈，似滴血红豆，诉说着浓浓的相思。多情的腊梅，娇艳欲滴，迎雪怒放，一阵阵暗香挑逗着漫舞的雪花。雪，用她灵动的画笔绘就了一幅绝美的冬日江山图。

      看着欢腾的世界，看着雪在我眼前袅娜蹁跹，我的心也随之飞舞。任雪花落入我的发、我的眼、我的脸、我的唇。微闭双眼，贪婪地享受着雪的抚摸、亲吻。迷迷糊糊中，走进了童话王国，感受着七个小矮人的温暖善良；走进了红楼里的大观园，聆听芦雪庭里脂粉香娃白雪红梅即景赋诗；走进了唐诗宋词，“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仿佛看见岑参雪中送武判官进京后的落寞与惆怅……。不知过了多久，游人的叫喊声、欢笑声、打闹声汇成了快乐的海洋，整个世界苏醒了过来，游离多时的我俨然成了雪人，哑然失笑自己的憨态。

      返回途中，看着雪花在我掌心慢慢融化、消失，突然羞愧于自己刚才与雪花的浅薄的体肤之亲，读懂了雪花对人间的深情与眷恋，以舍我之大爱换得河水欢唱、树木葱茏、百花盛开、禾苗茁壮，换得人间春回大地、鸟语花香。

      雪，冬日的精灵，轻轻地飞舞于天地间，无声无息，短短的一生里，圣洁是你的本色，无私是你的美德，你用生命之水滋润了万物，点燃了万物对未来的希望。世界因你生生不息。

      雪，冬日的精灵，我要为你唱一首爱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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