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五季《脱口秀大会》正在热播,平平无奇的邱瑞异军突起,顺利挺进决赛。李诞说邱瑞很神奇,他的肢体很少,语音从来不变,但他就是能让人进入他描绘的情景里,产生共鸣。
李诞的评价与蓑依老师写作营中的《画面思维》一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何为画面思维?“就是你的每一句话、每一段话或者每一篇文章,都是以一种画面构图的思维写出来的。”让看到、听到文字的人,能直观地感受到“视觉、听觉、味觉等带来的立体感知,仿佛有一幅画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听起来有点神奇,是不是?其实,人们最初创造的汉字,就是根据事物形状描摹出来的象形字,比如甲骨文的日、月、山、川。文字在诞生之初,就是自带画面的。
随着文字的不断演变,慢慢有了会意字、形声字等等。文字本身看似越来越简化,但其所能表达的意境,却是愈来愈丰富。
曹植在《洛神赋》中描写神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区区八字,借用人们熟知的鸿雁、蛟龙形象,让神女美妙绝伦的倩影跃然纸上。而“若轻云之蔽日,若流风之回雪”,则用虚化的云、风、雪道尽了人神之恋的飘渺与迷离。三言两语间,就把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模模糊糊的感觉精准传达,古人的文采简直光彩夺目!
还记得我们从小背诵的古诗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一幅拥有落霞、孤鹜、秋水、长天的流动画卷,正在眼前缓缓展开,动、静相宜,让我们直观地感受到宁静致远的秋景之美!反之,你若只能高呼一声:“哇!好多鸟啊!好美的夕阳啊!”没有具象的人与物,无法构成画面,那感叹的声调再高,也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唐诗宋词之所以成为我们的文化精髓,不仅在于其韵律形式优美,其境界上也是令人叹为观止,正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先辈们用最精准的文字,书写了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画卷,令人百读不厌、不忍释手。试想,一旦文字失去描述画面的能力,只余苍白寡淡,如何流传千古?
王安石曾道:“世间好语言,已被老杜道尽。世间俗语言,已被乐天道尽”。时光流转千年,在诗和诗人被纷纷祭奠的21世纪,我们还能写出绘声绘影的文字么?
当然能!
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中有一段:“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整个老城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小贩们不敢吆喝,柏油路晒化了,甚至于铺户门前的铜牌好像也要晒化……”近五百字的内容,没有一个“热”字,却让我们看得口干舌燥,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灌下一桶冰汽水解解凉才好。
汪曾祺先生的《端午的鸭蛋》,“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一个“吱”,一个“冒”,让我隔着文字闻到了流心咸鸭蛋的香醇,口舌生津,只恨不能赶紧来个咸鸭蛋解解馋。
再看脱口秀演员邱瑞,他段子里的“钻石房”、“吸盘拖鞋”、“鸡饲料减脂餐”……具体而精准的描述,让我们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走进”他搭建的“场景”中,与他一起共苦乐。
从古至今,文字都是简单的,但它总是蕴含一种神奇的力量,流转在字里行间。让我们跨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冲破理想与现实的屏障,在文字编织的光影中,一起共享岁月陈酿的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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