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来呀!你不要命了!肥猫!”
火瞳控制住紧张的心情,听出了这个声音背后的善意。
“我不叫肥猫,我有名……”
还没等火瞳说完,那对绿眼睛便伸出手爪一把将火瞳拽入草丛!火瞳竖起尾巴,炸起毛,本想反抗,但无奈那只大手牢牢抓住了火瞳的后脖颈——这里是猫最致命的弱点,一旦被抓住便会浑身酥软,瞬间失去抵抗力。
绿眼睛将火瞳拽到自己身边后并没有伤害他,反而还将自己头上一大块遮阳的树叶往火瞳头顶上方挪了挪。
“你……放开我!”
“嘘……别出声,仔细看。”
看到绿眼睛确实没有恶意,火瞳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他顺着绿眼睛的目光望去:河水平静地翻滚着水花,河对岸如刀削般高耸的悬崖直插云霄,河边那块石头上还挂着不少自己刚刚蹭下的猫毛。
“你能不能小点劲儿。”
“嘘……”
话音未落,河面突然泛起异样的波纹,一道金色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河面,几乎就在同时,一条碗口粗的巨蟒从水下腾空而起,痛苦地扭曲着身子,随着闪电一起飞向天际。
火瞳定睛一瞧,那闪电原来是一只金雕,它的爪子已经深深嵌到蟒蛇的头颅里。看来,蟒蛇就很快就会成为金雕的晚餐。
“哇,厉害,厉害!”一只大灰狗蹿出草丛,望着即将消失在悬崖背后的金雕,感叹不已。
火瞳也跟着走出草丛,这时他才明白:大灰狗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不是他把自己拉进草丛,自己恐怕不是被吞进了蟒蛇的肚皮,就是变成了金雕的甜点。
“谢谢你。”
“客气,客气!”
“你怎么知道那只大鹰会飞下来?”
“噢,俺都跟她玩了十几天的‘捉迷藏’了,这家伙总想把俺捉了去喂她的孩子吃。”这么危险的事情在这只大灰狗嘴里说来却那么轻松,“这下终于可以安生几天了。”
看金雕已经飞到悬崖后面,大灰狗转过身伸出一只手对火瞳说:“很高兴认识你,俺叫荷风。”
火瞳连忙伸手握了一下:“我叫火瞳,很高兴认识你!”
火瞳此时注意到大灰狗的额头顶有一块非常突出的肉茧子,就如同额头上长了一大包,很是奇特。
“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这儿很少见到你们这种动物。”
“我听说这附近的草原上有一种叫做的鸣声鼠的动物,想过来看看是不是老鼠。”
“老鼠?哈哈……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哈——”荷风突然意识到自己笑得似乎有点不礼貌,赶紧收了口,“咳!俺们这儿都管那家伙叫‘青坯子’,样子虽然有点像老鼠,但实际上那家伙是兔子的远房亲戚,他根本不是什么老鼠。”
“哦,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火瞳早就习惯了这种失望的感觉,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客气,客气。不过那种肮脏丑陋的家伙,你找他们干嘛?”
“怎么!你见过老鼠?”
“没有,俺是说老鼠不都那样嘛。”
“哦,也是。”
“我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今晚有落脚的地方吗?”
火瞳摇了摇头。
“这荒山野岭的,你只身过夜很不安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可以去俺家。”
“哪里哪里,怎么会嫌弃,谢还来不及呢。”
“哈哈,客气客气!”荷风豪爽地笑道,“你稍等一会儿哈,俺给俺娘带些晚餐。”
说着,荷风便去灌木丛旁薅了几把翠绿的苜蓿草,又用牛筋草捆扎整齐,甩手扔给火瞳:“帮俺拿下。”
腾出手后,荷风便抬起后腿朝那丛灌木上撒上了几股尿液,说:“从今往后,这片苜蓿草场就是俺的了!”
无论走到哪里都想留下点自己的气味,这是犬类的习惯。火瞳心中其实挺瞧不起这种粗俗的做法的,但当着人家面儿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是咱们俩的晚餐。”
说着,荷风从另一片草丛中拎出一个用树叶包好的包裹交到火瞳手里,火瞳只拱拱鼻子闻了闻就知道里面是虹鳟鱼的味道,而且还非常新鲜,应该刚捕捞上来没多久。
“到俺背上来,俺带你过河。”
“哦,好的,有劳了!”
说着火瞳捧着两个包裹跨到了荷风的背上。这时,火瞳才感觉到这只大灰狗的身高要比平常见到的狗高不少,而且背上隆起的肌肉硬邦邦的,充满了力量。荷风背上蓬乱的毛发中黑毛夹杂着灰毛、灰毛又杂间着黄毛,一根一根像钢针一样直挺挺硬邦邦的,竟然还有些扎屁股,火瞳扭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坐姿。
“噗通!”
荷风纵身跳入河中,扑腾着狗刨朝对岸游去。
猫是一种非常怕水的动物,加上猫一般都爱干净,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所以就更怕水把自己弄得跟个“芦柴棒”似的,失了优雅的风度。火瞳对水也有恐惧,尤其是这种深不见底的宽阔水面。他看自己的两只脚爪已经淹到水下,就紧张地往前挪了挪,绷紧身子趴在荷风的头上,伸直四爪,尾巴像根电线杆一样直直竖在屁股后面,生怕溅到一滴水。
为了防止食物被河水溅湿,火瞳将苜蓿草和鱼高高举过头顶。这时,他这才意识到荷风母亲的食谱竟然和荷风的完全不同。
“你的母亲……吃草?”火瞳问。
“是的,俺娘是只山羊。”
“山羊?”火瞳手里捧着的食物差点滑出去。
“别那么大惊小怪,这在自然界并不少见。”
“你是说,一只山羊母亲生下了一只大灰狗儿子?”
“俺不是俺娘生的,俺是被俺娘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是的!”荷风一边观察着水流的走势,避开旋涡激流,一边说,“俺娘说,她当时是在一个乱草堆里捡到俺的,当时俺刚出生没几天,饿得哇哇直哭。俺娘估计,俺的亲生父母应该是附近牧民家里的牧羊犬,她本是想把俺送回牧民家的,但当时牧民刚刚转场走了,所以就把俺留在了身边。还好被俺娘捡到,要不俺肯定被附近的野狼吃掉了。”
“原来如此,那你后来有没有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找了,没找到。”说到这里,荷风吐了几口漫过嘴巴的河水,他换了几口气后接着说,“这座山脉的后面就是一片广阔的高原草场,但那地界实在太大了,而且牧民都是流动放牧的,太难找了。何况俺娘眼睛瞎了,年纪也大了,她舍不得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羊群。唉,俺总不能就这样离开把俺疼大养大的娘亲吧?”
听到这些话,一股思乡之情泛上火瞳的心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她们过得还好吗?母亲肯定还在惦念着远在他乡的自己,期盼着自己早日回家呢。
说话间,大灰狗荷风已游到河对岸,河岸边都是高耸的悬崖,从下面望上去,崖壁随时都有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感觉,看得火瞳胆战心惊。
荷风找了处平整点的崖面,斗干了身上的河水。火瞳本想从背上下来,却被荷风叫住:“抓紧,俺要上山了。”
话音未落,荷风已纵身跃出五六米高,稳稳落在崖壁一块突出的小石块上——石块不大,只有一块苏打饼干那么厚!为了在这么小的地方保持平衡,荷风四肢前后交错,身子紧贴崖壁,尾巴不时晃动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此时,荷风和火瞳两人的重量就仅仅依靠荷风几只勾在石壁上的爪子撑着!
还没等火瞳回过神儿来,荷风又三蹦五跳在垂直的悬崖上蹿出近百米,悬壁上一些松散的石块、草皮还被荷风踩碎,坠入河中。火瞳低头朝下望去,脚下宽阔的河流变得像条细细的皮带,顿时吓得他是心惊肉跳,尾巴倒立,眼前一阵眩晕。火瞳不自觉地将荷风后颈上的鬃毛攥得愈发紧了!
远远望去,荷风和火瞳已与悬崖融为一体,就如同一张被粘在墙壁上的贴纸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崖壁上山风很急,火瞳不得不把音调提高几分才能让荷风听到。
“去俺家!”
“你家在哪里?”
“拐过前面的悬崖就快到了。”
“你家……你家在悬崖上?”
“是的!悬崖能够避开狼群和金雕,非常安全。”
安全?一只脚悬在半空的火瞳瞄着身旁的万丈深渊,丝毫不觉得这里会和“安全”扯上啥关系!如果让他选择,他宁肯和狼群、金雕呆在一起,也不要在这么危险的悬崖上安家。
“可你并不是山羊啊?我是说,你是一只牧羊犬,怎么学会……学会这飞檐走壁的?”
荷风在山崖上如履平地,每一步看似惊险,却总能稳稳落在崖壁的石头上。
“这里的山羊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悬崖峭壁上,他们自称‘悬崖上的舞者’,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他们脚趾上的尖蹄就如同舞池中的高跟鞋,能够像楔子一样牢牢嵌在石头上,让他们在悬崖上健步如飞。”
“可是你并没有蹄子呀?”
“可俺有爪子呀!而且俺毕竟是吃羊奶长大的,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俺娘曾是羊群中攀岩技术最好的羊——俺这技术自然也不会太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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