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今天的风刺骨的寒冷，可我必须出门。

我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妈妈让我等她回来，可是她迟迟不出现。我很怕，我们当做“家”的围挡“簌簌”灌入寒风。饥寒交迫的我要去找妈妈了，运气好还能找到点吃的。

出了“门”（当然，这只是个小洞），一阵强光刺痛我的眼睛。我晃晃悠悠贴着道牙上的围墙向前挪。感受到路人异样的眼光，我的头低的快要钻到地缝里了。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出门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出门，只觉得外面好乱，人车纷杂。眼前晃过许多双脚，伴随人们“啊！吓到我了”的惊叫。我很怕这个世界，你们，难道也怕我吗？

突然眼前碾过一道漆黑，我刚转了半身欲离开，就觉得眼冒金星，随之而来的是腿部强烈的痛楚。疼痛令我不自觉地嚎叫起来。

眼前的光被遮挡，无数双腿在我眼前站定。世界正在注视垂死挣扎的我，却没有人上前一步。

“太缺德了，那人倒车时撞到她，没有下车看一眼就开走了。”

“啊？怎么这样！”

“啧啧，流了这么多血，地上那滩是尿吧？哎，这么冷的天，好可怜啊。”

我听到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烦意乱，钻心的疼痛让我止不住的哀嚎。

人们这么来了走，走了来。一波一波，参观我屁滚尿流的样子。我只想见妈妈。

也有人试图接近我。“妈妈，我要妈妈！”我哭喊。这让所有想要接近我的人都退却了。

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我有点想吐。

被掰成粉色的小块散落在我眼前。“吃吧，吃点东西，小可怜。”一个女人的声音。请把东西拿走，我想吐。我疼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很害怕，一直在叫。”那个声音说，接着把我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这么冷的天，这样呆一夜恐怕会冻死吧。”

“是啊。想给她点儿东西，她还不吃。”那女人似乎不怎么满意。

那个说我会冻死的人跑开了。

妈妈，我快死了，真想再见你一面呀！我流泪，我呜咽。我感受着生命中最后一阵寒冷，真好，以后再不会冷了。我闭上眼。

地面轻微的震动，耳边还是那个女人重复给新来参观的人介绍我的遭遇。震动感愈发强烈。是死神要来了吗？

又有黑影向我压过来，我绝望的嘶喊，我亮出牙齿，照着妈妈教我的最凶的样子，反抗黑影。

“她太凶了，能帮帮我吗？把她装进袋子，我带她去医院看看。”是那个说我会冻死的人的声音。别碰我！妈妈说过，远离人类！

“真是好心啊，刚那个女孩把小狗救走了。”那个永远的旁白继续给路人解释。

妈妈，我恐怕暂时没有办法远离人类了，我受伤又孱弱，我的牙齿保护不了自己。我什么都不能做，只想见到你，在你怀里睡去。我不再出声。

此时我在柔软的布袋子里，轻微颠簸。那女生走路快却稳。

“坚持住，以后不会让你冷了。”那女孩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