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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我自己——08对济南自杀学生的共情

成为我自己——08对济南自杀学生的共情

作者: 心喜欢生0003 | 来源:发表于2021-03-16 08:57 被阅读0次

    我活得很累,我要先声明一下,我选择结束生命与任何人与学校无关,我只是因为原生家庭、和我的抑郁。具体来说,是因为我的爸爸——济南自杀女大学生。

    我早晨醒来看到这篇文章,莫名的兴奋、撕扯、引发了我剧烈的情绪,体内有一股垃圾想要排泄出来。

    连着在厕所里蹲了两次,依然无法排净体内的垃圾,一种莫名的挣扎堆砌在屁股里,不得自由,有种濒临死亡的快感体验。

    最早跟死亡有关的描述来自我的母亲,她经常跟我说,出生后不久去姥姥家的话特别喜欢躺在太姥姥家里的棺材里面,乐此不疲。

    我在不知死亡为何概念时,体验了死亡的形式。但这体验是我作为一个小幼儿的好奇,还是作为家长的母亲内心的投射呢?

    母亲不止一次的诉说这件事,让形式变得丰富起来。

    后来再大一些,我对父亲有互动或者印象的记忆并不太多。其中两三岁的模糊的记忆是,父亲用自行车带着我去县城赶集,我坐在绑在老式凤凰自行车的小板凳上。

    在经过途中一座桥的时候,那里零零散散的聚集了一些人,父亲在那里停留了片刻。他告诉我这是正在枪毙人。

    印象中我们没有亲临现场,这好像是不被允许的。但是作为三岁的我,刚刚学会走路的年龄,对这一情景怎么这么深刻呢?!

    我似乎听见了枪响,甚至我看到罪犯的脑浆像是豆腐脑一样迸发出来,甚至夹杂着淋漓的鲜血。以至于在成长过程中,我特别渴望去看那些死亡的画面,有的慈祥和善,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冰冷绝望。

    如果没有这个济南女大学生的新闻刺激,我还回忆不起童年的这件对我而言极其重要的往事。我的父亲一生颓废不堪,胆小如鼠却对家人暴虐成性。甚至在我三岁这年,带我在远处观看了枪毙人的真人秀表演,仅仅说有点儿奇葩是不能够切题表达的。

    潜意识里,他可能也希望我成为这枪杀真人秀的主角吧。这是个有意思的觉察。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父亲带我去村子东面的小河里面洗澡,印象中有五六岁的样子。小河的水并不深,而且底下是用水泥修砌的,非常安全舒适。只是那小河里常常有人去洗衣服、洗大棚的塑料纸。

    记得那一次,也有人在那里洗塑料纸。小孩子总是好奇,我往上一坐,整个塑料纸一下子就将我包裹起来,越挣脱包裹的越紧。然后喝了几口水之后,感觉真的不行了,要死在那里了。那是第一次死亡体验。

    在我窒息的将要失去感觉的时候,父亲走过来一把将我托起,然后提着我的双腿将头倒置,喝进去的水都从口腔里流出来,那窒息的恐惧持续了几十秒钟吧,我终于可以急促的可以呼一口气了。我知道我从地狱的鬼门关又走了过来。

    我想要说的是我父亲知道我被塑料纸裹住的表情状态:“马勒戈壁的,我这一会没看见你,你就去作死去。幸亏我及时看了你一眼,否则你就死了,你知道吗?!”

    父亲带着一种我的死亡跟他无关的表情,带着一丝尴尬的麻木的颓废的笑意。这是我一直无法理解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难道没有一种失去挚爱的恐惧吗?一种没有尽到责任的内疚吗?

    但是我当时的心境其实是对父亲的感激。也许是他太容易暴怒了吧,我不仅对父亲没有期待,更多地是感激——感激他救了我的生命。

    而我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记得前几天,带着俩孩子去练琴,我拿了垃圾走在后面,这俩孩子没有等我直接坐电梯下去了。我到了楼下,只看见姐姐在楼下等我,那弟弟不见了踪影。

    内心的恐惧一下子用上心头,血压升高的头发蒙。我到小区操场上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这小的跑哪里去了?

    我赶紧顺着去琴行的路去找,结果在十字路口,我看见他正大摇大摆的往回跑。看见孩子那一瞬间我的担心落了地,但是那种在马路上大摇大摆的跑的行为又着实让我生气。

    “八楼的奶奶告诉过马路要赶紧跑过去。”儿子急促的对我说。

    “你只听了一半吧,那奶奶一定是说,过马路先看左右有没有车,有车让车先走,等没有车了再过马路,过马路的时候不要迅速,不要在马路上玩耍,而不是盲目的跑过去。如果路上有车,这样跑过去的话,不久容易被车撞倒吗?!”我便给儿子解释过马路的原则,为了让他接受一个教训,我还是用了点力气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我打你这一巴掌,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不准自己乱跑过马路,一定要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起出行。记住了吗?”

    儿子没有半点感到委屈,诚恳的说到:“记住了。”

    每个人都是如此的不同,我无法理解我的父亲,也许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完全的理解是不容易的。

    在大了一些之后,上了一年级时,在冬天在房子后面的水塘里面滑冰。不知为何一定要走到水塘的中间去冒险?

    这冒险是男孩子的宿命吗?还是冒险表达着对死亡的执念?

    我走到中心之后,因为那冰太薄了,我掉进去了。一种求生的欲望,让我不断的紧紧的抓住冰的边缘,抓一块掉一块,掉一块抓一块,身上的棉袄都湿透了,求生的本能战胜了对冰冷的恐惧,最后侥幸爬上了岸。

    但是因为恐惧父母的训斥,我没有敢回家,一直在外面找小朋友拿了火柴点了玉米杆烤火取暖。到了很晚了,母亲出来找我,我才跟着母亲回到家。

    这一次,母亲没有训斥我,身上冻得失去了知觉。

    第一次感觉到闯祸后的温暖,在母亲这里感受到了人比祸事大。

    再长大一些,跟着小伙伴去小河里洗澡,开始不安分在大桥下,而是跟着更大一些的孩子去更远一些的地方。

    小河水的平均深度是很浅的,半米不到,但是远处的河水下面有大人挖了一个深坑,在水里面看不见,所以一不小心掉到坑里面去了。

    这一次被淹的时间,比和在父亲一起淹的时间还要长。

    我开始大喊救命,但是这救命声很微弱。很多都是同龄的孩子,完全体会不到死亡的恐惧,又或者也没有那个救人的能力。

    幸亏一个身高马大的年长几岁的我的一个邻居,他看到了我的挣扎,将我抱出来救了我一命。我一直都心存感激,回家之后母亲买了东西去感谢。

    后来等我结婚的时候,又带着我老婆去拜访,感激这一生的救命恩情。

    后来又经历过许多人的死亡。

    二舅是我母亲姊妹四个长得最帅气的一位,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因为婚姻不幸,儿子也不带他希望吧,在喝了一斤白酒之后,喝了敌敌畏自杀了。

    而母亲也经历过那种场景,只不过我后来觉察,是我救了我母亲一命——我被母亲依赖上了,也因为此,我走向了与妹妹完全不同的道路,拯救母亲成为我人生最大最累也永远无法完成的人生命题。

    而通过写作,通过觉察,我所要做的就是从这命运的诅咒中走出来,走出新的幸福的人生。

    三姥爷,是方圆十里最有名的二胡演奏家,农村黑白喜事,他都是座上宾,而且是自学成才。但是在他四十岁左右那年,也就是我现在的年龄,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突然想去自杀。

    家里人都咄咄不安的睡不好觉,找了许多的人帮忙看着三姥爷,阻止他自杀。上吊、喝药、跳井,被阻拦的次数不下百次吧,这世间也持续了好几年。

    但是人总是要生存的,三姥爷也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他不干活就罢了,别人也不干活看着他,怎么填饱肚子啊。

    时间久了,也就放松了警惕,三姥爷终于完成他的夙愿,上吊去见他的上帝去了。

    三姥爷死的时候,三姥姥骂他是“坑人鬼”。至今无人了解,三姥爷犯的是什么病,而且他是面含微笑而去,他也算是才华横溢,家庭和睦幸福。

    再后来,我更大一些,我看到我村子里,夫妻不和睦,妻子喝毒药自杀的,那种狰狞的脸,让我一生难忘。那死亡的瞬间激起了多少恐惧。

    甚至高中时候,我看到我同桌的母亲,在过马路来给同学送棉袄的时候,一下子被卡车碾得粉碎,那血喷了一地。

    后来那同学的命运也起了180的大转折。

    甚至我自己的奶奶,在死亡的时候面目狰狞,充满了恐惧。

    而我丈母娘一生恐惧,一天放松的日子也没有享受过。

    而在她去世的那天晚上,有点儿突然,我没有及时赶过去,成为我对我老婆的巨大的亏欠——也许那时候我还是比较活在自我的世界里,没有感受到老婆的重要吧。

    而最近老婆感冒咳嗽很长时间了,总是留一点儿病根。老婆说在她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感到到了她母亲的巨大的压抑,那一晚她承受了太多。

    这是我亏欠我老婆的,我一定用后半生对她的好加倍补偿。

    死亡可能是我人生的最重要的命题之一的,觉察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像那滔滔不绝的江水,根本停不下来。

    我更想说的是:

    看到这济南大学生自杀的报道之后,我有了深深的共鸣,她走向了我曾向往的路,我更大的执着是,杀死该死的王八蛋父亲,自杀太便宜他们了。还是感谢一路走来的温暖的通行者们,客观上缓冲了拯救自己的可能性。

    但我对自杀的情节在意识层面没有,更多的是潜意识层面,在喝大酒的时候,有那种自杀的快感体验。我挺能理解那种报复的快感,那种舍我其谁勇气。

    我感受不到太多压抑,她感受到,她实现了我的不敢实现的理想。

    从某种意义来说,是那些决绝的勇敢者,促成了社会做出改变。

    死亡也是一种极端体验,不觉得是可耻的事。

    总是要有人付出代价,才能促成社会进步。

    死和活是一体两面,一念天堂,那些自杀的人也是最最热爱生活的人。

    但是活着才有机会,死亡是一时的快感。

    看到这女大学生自杀的新闻,感觉像是我自己死了一样,如果可能,我得给她献一束花,鞠一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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