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

      家乡小学的贫瘠让我印象深刻，那时候学校很简陋，没有体育老师，当然更缺乏像样的器材，一只从水中捞回来的皮球外皮已经脱离到难以辨别它的真实身份，即便这样大家仍然把它当宝贝一样珍惜，投篮都小心翼翼怕伤着球，大家不要误会以为至少有个标准的球场和球框，其实这个篮只有框，还是村里唯一铁铺李铁匠儿子上学时他用一根铁棍子自己加工的，它后来突兀地被绑在操场边的槐树上，从此成为了男孩子们玩耍的天堂。

      有一次校长从县城里请来位体操运动员教我们做早操，我也不知道学那干嘛，反正整得相当的隆重，没有音响和喇叭校长扯着嗓子在土台上为大家数节拍，操场太小容不下所有人就把部分学生安排在屋檐和过道上列队。这样的环境和基础，教学的效果肯定是好不了的。似乎小学六年也只做了那一回早操。

      我的动作协调能力很差，跟着校长的节拍却不知道是迈左腿还是右腿，手好像已然不是长在我身上，总感觉它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者，就那样在空中胡乱地摇摇晃晃。其实不光是我，我看到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如此。

      教室的状况更是破败不堪，“课桌”由石头垒砌而成，石板桌面坚硬还不平整，当然同样不平整的还是地面和黑板，每个学生凳子是从家里自己带的，除此之外自带的还有打扫卫生的扫帚，所以那会儿虽然课本没两本，但是每天背着的家伙事儿可是不少。还有教育的窗户根本没有玻璃，家长们怕孩子冻着就用钉子将盖地的塑料薄膜钉在窗框上应急，冬天寒风一阵一阵的，那薄膜如同皮囊一般随着寒风的节奏嘭嘭作响。

      奇怪的是大家从未就此心生埋怨，没有体育器材，就打弹弓、跳皮筋、拍角子…照样玩得满头大汗，女孩儿们照样在石桌子画出三八线，但这并不影响冬天时同排学生自然地挤在一起写作业，我满手长满冻疮，仍在冰冷的石板上刻下了心中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