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邹守益寄来《广德州新修复初书院记》和《复初书院讲章(学而时习之)》。
王阳明盛赞《论语讲章》发朱注之所未及,《书院记》整严精确,迥尔不群,一洗近儒雕饰之习。
王阳明接着说,近来越来越体会到“良知”二字真切简易,自愚夫愚妇至圣人天地无不穷尽。有乡大夫请王阳明讲学,问除了良知,还能不能讲讲其他,王阳明回答说:“除却良知,还有甚么说得!”他问邹守益良知之说比起以前的立说如何?后世士夫以虚文相诳,不知有诚心实意,惟致良知为反朴还淳之良药。
复初书院原址为老子宫,经安徽巡按和提学首肯,邹守益将道人迁出,又劝谕步氏捐出土地三百亩,并报巡抚大人批准,因此书院规模宏大完备。
邹守益在记文中说,六经是圣学经典,用以反求诸身,觉我迷途,故建“尊经阁”;范仲淹文武兼备,先忧后乐,堪称百世楷模,故尊经阁后建“范文正公祠”;王叔英重义轻死,自尽于广德玄妙观银杏树下,忠心长存,故东面建“怀忠祠”,植银杏;莘莘学子,齐集书院,相观而善,故西面建“集英馆”;大门两翼为斋舍,左为“名宦”,右为“乡贤”。合而为“复初书院”。所谓“复初”,回归本性之义,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故书院教学以致良知为宗旨。
《复初书院讲章(学而时习之)》是邹守益的开讲辞,申明论语第一章学而时习之是圣人论学的纲领,学以致道,明善而复其初。
邹守益进一步阐述,元亨利贞,天道之常;仁义礼智,人性之纲。凡此厥初,曷尝有不善哉?衆人蚩蚩,物欲交蔽,自暴自弃,始流于恶矣。先觉者,能明善以复初者也。效先觉之爲,亦以明善而复其初耳。
所谓“明善以复其初”,恻隐之发,则明仁之善而复元之初;羞恶之发,则明义之善而复利之初;辞让、是非之发,则明礼智之善而复亨贞之初。就是孔子之“克己复礼”、曾子之“明明德”、子思之“致曲”、孟子之“扩充四端”,推而至于尧舜之“精一”、商汤之“执中”、文王之“敬止”。先圣后圣,源流本一。
九月初一,余姚人、通奉大夫黄肃(字敬夫)小祥祭,应其子黄骥之请,王阳明为题墓碑,并命邹守益为写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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