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厢房,她没有开灯,便浑身无力地和衣躺在床上。屋里很暗,朦胧的月光从窗外反射过来,窗纸是一片淡淡的灰白色,墙边的立柜、梳妆台、写字台都只是幢幢黑影,她像走进一个无人的空谷,感到孤独和凄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张两头装着镂花栏杆的双人大铜床,是她从小睡的地方,也是妈妈睡过的地方。姑妈说,妈妈生哥哥的时候和生她的时候,都是住在这儿的。岁月太久了,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在婴儿时期是怎样被妈妈抱在怀中喂奶,母女之间是怎样亲密无间。在她的记忆中,幼时陪着她睡觉,帮她穿衣服,喂她吃饭,带着她在院子里玩儿……这一切都是由姑妈来做的。她上小学了,姑妈给她缝了书包,送她到学校门口;放学时,姑妈在学校门口等她,唯恐她走迷了那一段长长的路,也怕街上的男孩儿欺负她。这样一直延续了好几年,直到她上了初中,姑妈确信她已经有了自卫能力,才停止了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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