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坏」面包

“这里面真的是面包吗？”眼前这青年指了指她身后彩色的玻璃柜。

“当然，对于作为装饰的面包，只要保存环境足够干燥，放几年也不会变质的。”她随口回答着。同样的问题太多人问过了。

青年盯着玻璃柜。玻璃柜很大：正中是一排镶着店名的燕麦包，右边斜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面包圈，脚下是一艘棕色帆船，帆是用白巧克力做的。靠左有许多面包的小人，红红绿绿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彩色的玻璃也站着，堵住面包世界和真实世界的通道。青年看得入迷，手指轻敲起玻璃。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青年。

“这里面的面包能卖吗。”

“现在可是梅雨天。如果贮藏不好 ，两三天就能发霉。你确定要买？”

在巨大面包圈的上面，悬挂着一顶面包，像是深红的女式礼帽。青年想起童年时参加的一场婚礼，于是寂寞地掏出钱，指向玻璃柜的右上角。

“这面包可不能吃。”她感到好奇，不忘叮嘱道。

青年接过手头的礼帽，转过身远去了。她忽然朝青年问道：

“买这么好看的面包，送给谁呢？”

青年已经走出店门，听不见她的问话了。

她转过身，沉吟打量这无视已久的彩色的玻璃柜，不禁轻敲起玻璃，忽然感到内心的悸动。她打开玻璃柜，拿出那艘棕色的帆船。

棕色的帆船底侧，已经生了一些细小的斑痕，宛如海藻的暗绿。

蓦地，她的归乡之愿如大树般生长起来。于是她放下帆船，从这深夜的面包店走了出来。

这不是小说，这其实是改写后的我的梦。翻阅记梦簿：

“某年月日。

本来记住的梦境，忽然忘记了。仔细追寻失去的梦境，忽而想起了另一个梦境：

我梦见面包店，门于西南边，我买了一个很好看的长得是女式礼帽的面包。女老板问：买这么好看的面包，送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