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被关在了一艘船上,这艘船由冰制成,我和几个人被关在了船舱里,狭小的空间透着骇人的凉气,其余的几个人都被裹在了厚厚的毛毯里,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昨晚我独自去参加室内冰雕节,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我已经在这艘船上了。
我的手脚都被结实的麻绳捆着,幸好我身上也盖着一层毛毯让我能保持着体温。我努力的抬起头想要呼救,但我的喉咙干涩的厉害,没办法发出声响。
过了一会儿,船舱的门打开了,一名中年男子将我们一个个拉出了船舱扔在了甲板上。
我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我们居然在一条小河上,此时还是凌晨,但我已经能隐隐看见天边泛着一丝曙光。
我在心理快速的计算了一下,等到太阳出来了,这艘冰船也许就会逐渐融化。我甚至能感觉船身随着河流微微的摇晃着,我不会游泳,要是船沉了我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中年男子看了看我们。
“我知道你们都醒了,起来吧别装了。”
最角落的毛毯里一个人开始勉强的坐了起来,他的身形健硕,捆住他手脚的麻绳紧紧的嵌在了肉里,他双目通红的瞪着中年男子,看样子他昨晚一夜没睡。
看见有人坐了起来,其余的几个人也悉悉索索的动了起来。我是最后一个坐起来的,这样我可以好好的观察所有的人。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但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眼熟。
我很想问问中年男子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艘冰船上,但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中年男子就这么静静的看了我们一会儿,冷笑了一声,终于开了口。
“说,我的女儿到底去哪了?”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不说我就跟你们耗着。”中年男子示意我们看了看他脚边的发电机。“我已经启动了安置在船里的发热机,这艘船会慢慢的融化,你们要是不说出真相,你们都会葬身在这条河里。”
男子启动了脚边的发电机,果然船身里马上传出了嗡嗡声。
“早上六点之前,都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你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中年男子说。
我环视了周围的环境,天灰蒙蒙的,我没办法看到岸边,河水冰冷刺骨,就算是熟识水性的人也没办法游到岸边。
我听见身边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终于不再保持沉默。我看见冰块做的甲板上渗出了细细的水珠,也许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考虑。”中年男子说完就迅速的离开了甲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
“你们认识这个男人吗?”最先坐起来的男子先介绍了自己,他叫徐威,是一名健身教练。
“我怎么会认识他?”一名女子说。她的名字叫郭琳,她将自己的大半个脸遮在了毛毯里,恐惧和寒冷让她的身子止不住发抖。
“难道你们认识他吗?”一个叫许程的男子大声的说。“你们仔细的看看这艘船。”
听了他的话我开始观察这艘船,撇开了恐惧和紧张的情绪,我才发现这艘船制作的非常精致,不远处船舱的窗户上还有许多制作华美的冰雕花纹。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参加的冰雕节,难道这一切都跟冰雕节有关?冰雕节的门票是半个月前一个声称自己冰雕节的工作人员寄给我的,他在信中说我们是抽奖选出来的幸运观众,信封里还有一张机票。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中年男子安排好的。
可是,中年男子要找他们的女儿,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女儿。
我不再和他们几个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现在最重要的保存自己的体力,伺机寻找逃脱的办法。
剩下还有一个人缩在了毛毯里,他跟我一样没有说话,我想他的想法大概和我一样。
“你们看那是什么?”郭琳突然朝着甲板的角落喊着。甲板角落有一张照片,看上去应该是中年男子故意遗留在那里的。
“你离的最近,麻烦你过去拿一下。”许程对徐威说。
“你!”徐威瞪了许程一眼,但还是尽力的挪动的身子向甲板边缘靠过去。过了一会,他用嘴叼起了那张照片,然后放在了众人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自拍。
“这个,不会就是那个男子的女儿吧。”郭琳说。
我仔细观察着众人脸上的表情,他们的表情阴晴不定。因为我们都见过这个女孩子。我想我们都惹上了大麻烦了。
这个女孩子就是之前网上疯传的失联年轻女子。她的名字叫薇薇,根据新闻报道所说,这名女子原本是打算去探望同学,没想到突然就失去了消息。除了警方在努力的搜索她的行踪之外,数以万计的网名也在帮忙寻找这位年轻的女孩子。
但这个女孩已经消失了三个月了,网民们开始逐渐淡忘这个女孩子,只有他的父亲还在拼命的寻找她。
“我,我要离开这里。”郭林突然崩溃大哭,身子拼命的扭动着。
“你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徐威用冷眼看着郭琳。“难道你和薇薇的失踪有关?”
郭琳没有回答徐威的问题,而是开始低头啜泣。
我感觉到甲板上的水越来越多,看来冰船已经开始逐渐融化,中年男子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回来,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于是我主动开了口。
“我们大家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薇薇的事情都说出来吧,说不定能知道什么线索。”
三、
三个月前。十八点三十五分。
薇薇穿着粉红色的泡泡裙出现在公交车站,她的脸上带着泪痕,一直盯着手机里的一条短信。
手机屏幕上,只有三个字。
“分手吧。”
就在薇薇出神的时候,末班车呼啸而过。
“我真倒霉。”薇薇自言自语。她没想到一直深爱自己的徐威居然抛弃了自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小姐,要去哪里。”一名的士司机看见了站在路边的薇薇,摇下了车窗。薇薇看见了的士,立刻上了车。但汽车开了十几分钟后,薇薇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丢了。
“真的不好意思,师傅我的钱包丢了。”
“真是见了鬼了居然遇上你这样的乘客,你快给我下车!”薇薇只好狼狈的下了车,但下车之前她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座前的司机的姓名牌,姓名牌上写着:司机编号0079,司机姓名:许程。
“原来当时她坐上了你的车。”郭琳看着许程。“那后来呢。”
许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接着说。“后来把一个女孩子扔在郊区实在有些不放心,于是我又开车回去看了看,那个女孩子好像上了一辆黑面包车,然后往市区开走了。”
“黑车!”徐威突然朝许程吼了一声。“你让她一个女孩子上了车!”
“哼,我拉她回去也没有钱赚,我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许程说。“再说了,要不是你狠心抛弃了她,她也不会错过了公交车。”
“你……”徐威一时无话可说。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郭琳说。“那个黑车司机就是犯人,我们只要找到了黑车司机,就能知道薇薇的下落。”
“我不是犯人!”一直将自己裹在毛毯里缩在角落的人突然抬起头来。“我就是那名黑车司机,我没有杀人。”
黑车司机叫陈烈,五十五岁,据他所说,当晚他经过郊区的时候突然看见孤身一人的薇薇,他觉得她十分可怜于是答应载她一程,但汽车在行驶的途中突然爆胎了,于是陈烈下车更换备胎,没想到他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薇薇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烈说完后,一直不见人影的中年男子突然回到了甲板上。
“怎么样,你们知道我的女儿现在在哪里了吗。”
“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徐威拼命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趴在了中年男子的脚下。“都怪我没有看好薇薇,但薇薇出了事真的与我无关,你要怪就怪他们。”
“哼,要不是因为你,我女儿根本就不会失踪!”中年男子突然踹了徐威一脚。徐薇在湿滑的冰面上滚了一圈后一下子保持不住平衡,竟然跌出了甲板!
“啊!”郭琳发出了一声尖叫。徐威的手脚被绳索捆着,一下子就沉进了河底!
“我再给你们一点时间。”中年男子看着我们说。“如果你们还是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你们就会和他一个下场。”中年男子说完后又离开了。
“你们快点说,谁知道薇薇的下落,我可不想那么快死。”郭琳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突然她的目光盯向了我。“你又是谁,你和薇薇是什么关系。”
“我是当晚的公交车司机。”
“这位大姐,要是你当时能多停一下车,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许程哭丧着脸看着我。
“那你又是谁,你和薇薇什么关系。”我反问着郭琳。
郭琳愣住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到。”我冷笑一声。“你和徐威动作亲昵,而且刚刚徐威也说了,他和薇薇分手是因为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我猜,那个女人就是你吧。”
“是,是我又怎么样。”郭琳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我哪里比不上她凭什么徐威就是喜欢他,我爸爸是徐威爸爸的上司,他们家里最近经济上遇到些困难,我威胁徐威如果不跟我在一起我就叫我爸爸炒了他父亲。”
“先别说这个了,你们又有没有感觉船在逐渐往下沉。”陈烈沉稳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不安。
的确,我也感觉到船在往下沉,冰船正在慢慢融化……
“其实,我好像见过薇薇。”我突然开了口。
“什么,那个小贱人还活着,她还真是阴魂不散,还想着跟我抢徐威吧。”郭琳咬着牙说。
“太好了。”陈烈说。“那个女孩子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她究竟在哪里?”许程急切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我相信躲在暗处的中年男子听到我说的话一定会再次出现,过了一会儿,我果然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知道你的女儿在哪里了!你还不快把我们放了!”郭琳冲着中年男子大声的喊着。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了我的背后将捆住我手脚的绳索解开。
“辛苦了,我的女儿。”
“徐威,你辛苦了,你也出来吧。”不一会,徐威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没错,我就是薇薇。
三个月前,我坐上了陈烈驾驶的面包车,后来汽车爆胎陈烈下了车,就在那一瞬间,我被人袭击,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后,我衣衫不整的躺在一个小木屋里,我趁着天黑逃离了小木屋,后来我辗转的回到了市区。我将发生的一切告诉我的父亲,我发誓要寻找袭击我的凶手。
我的照片在网络上疯狂的流传,我只好整了容改变了自己的模样。我将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带到了这艘冰船上,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至于徐威一直在配合我演戏。
“你知道袭击你的凶手是谁了吗?”徐威对我说。
“我知道了,那晚袭击我的人就是你吧,许程。”
“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我冷哼了一声。“刚刚我在说我知道薇薇下落的时候,郭琳和陈烈只是关注我的生死,而只有你担心的是我究竟出现在哪里。那是因为你害怕我从郊区里逃了出来,如果找到警方那么警察就会逮捕你。”
是的,我记起来了。那晚我被袭击的时候,隐约的见到两片白光,那是许程的眼镜反射出陈烈的车头灯发出的亮光,这几个人里,只有许程戴着眼镜。许程折返后发现陈烈的车出了一些小故障,于是趁陈烈去车尾更换备胎的时候袭击了我。
“你打算怎么办?”父亲问我。
“我们走吧。”徐威取出了橡皮艇,将我和父亲拉了过去。
那艘巨大的冰船向河的对岸缓缓的行驶着,而对面的岸上闪烁着刺眼的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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