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人情 人格
——读《将军吟》
“文化大革命”、“大字报小字报”、“批斗大会”这些字眼在我的生活中自然是出现过的，然而究竟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作为80后的我们可能更多是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见证着祖国繁荣昌盛、蒸蒸日上的光辉历程，享受了新中国成立后最美好灿烂的时光。
《将军吟》由莫应丰所著，是一部直面20世纪60年代“文革”灾难的长篇小说，它以空军某兵团司令员彭其受迫害的经历为主线，通过3位将军的命运遭际，歌颂了老一代革命家在生死考验下的原则性和斗争性。小说不仅以诗意化的理想表达了一位正直将军在特定年代的内心悲愤，而且通过立体化的人物群像塑造，再现了一个时代的精神生活。曾获首届茅盾文学奖。今天读它，我没有去研究历史，也没有去追溯过往，故事中一个个鲜活生动的人物，还有曾在记忆中留存的只言片语有关“文革”的印象经过组合拼凑形成以下思考。
彭湘湘、李小芽、陈小炮她们是金枝玉叶，是令人羡慕的独楼里长大的千金小姐，湘湘温文贤淑、善良也不乏坚强，大胆追求爱情。李小芽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天真可人，做“特务”探听情报，柔弱不失正义感。陈小炮可能是读者点赞最多的青年之一，父亲陈镜泉懦弱怕事，被女儿称为“糯米政委”，母亲离世较早，但是小炮敢爱敢恨，讲话也如其名，有一说一。是非观念极强，积极营救彭司令、帮助湘湘母女、主动下乡参加劳动锻炼。她们三个是新生代的力量，命运在她们的成长之路各自设卡，甚至是天上地下的巨变，然而正如彭司令所说幼苗只有接受风雨的洗礼、阳光的照射才能更加茁壮成长。湘湘和小芽被动接受现实，然而命运却没能将她们摧折，而是令其退却稚嫩的外衣，失去庇护依然在风雨中挺立。陈小炮的觉醒是长在骨子里的，在那样一个黑白颠倒、人人自危、保命保官的大气候里，父亲选择躲避退缩，她针针见血的指出许多事件中的不合情理，炮口始终对准敌人，温情留给朋友、战友。文革轰轰烈烈的闹腾着，但是中国一定不缺这样睁着眼睛看世界的年轻人。她们有热情但是不迷失自我，坚守着自己对党、对国家的忠诚，心醉着这一份坚守，如今看来现实生活中我们何尝不希望有更多的“陈小炮”“马小炮”“李小炮”们。
还有一个人不能不说——赵大明，出身工人家庭，文艺骨干、头脑清醒、冷静细心、能文能武，他与湘湘的情感纠葛也因为世事变迁波澜起伏，但是他们始终相信坚贞纯洁的爱情是经得起任何残酷考验的。赵大明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和所有的青年人一样对新事物充满好奇，更期待新时代、新气象能让年轻人得到锻造。他被裹挟在反革命队伍的洪流中，有兴奋有迷茫，甚至被威逼利诱，干了出卖良知的坏事。赵大明的父亲一个淳厚善良的老工人，他没有对所谓的阶级敌人的仇视和唯恐避之不及，他不但救了奄奄一息的失足跌入金水河的彭司令，更对他敬佩关照有加，也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正处于迷途中未找准方向的儿子赵大明。赵大明本性是善良的，心存正义的种子，只待时机到来便生根发芽，不可抑制的长成大树。赵大明最终选择退伍转业以保全自身性命，然而他对彭司令的暗中帮助，收集重要材料，而且是非观念越发清晰，更坚信所有的“好戏”都会有落幕之时。对与错、曲与直终有定论。所有的社会变革参与并冲在队伍前列的一定也必定是青年，青年的觉知、责任、担当，摒弃私欲都将是国之幸。
相较之下同为秘书出身的邬中和徐凯二人，前者只为一己私念，泯灭良知，抛弃礼义廉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自己的结发妻子清誉也在所不惜，奴才嘴脸、走狗像。在陷害彭司令的事件中作为帮凶甚至是残忍的刽子手，妄图换取的权势地位却只是昙花一现。徐凯作为陈镜泉政委的秘书，总是理性客观而又正确的分析形势，剖析事件背后的阴谋，为陈政委出谋划策，这样的部下是领导之幸，当然亦是个人之幸。
范子愚是反革命集团丢弃的棋子，他曾经那么热情高涨，那么向往成功，希望英雄的光环能环绕在自己的头顶。然而他不同于刘絮云险恶狠毒，没有邬中有利用价值，更没有赵大明有培养前途。然而范子愚认不清形势，对自己估价过高，最后在逐渐看清反动派真实嘴脸的同时也让他越来越接近生命的终点，自杀是他认为最好的出路，他的死或许也是反动派最得意的壮举，更是黎明前的黑暗。刘絮云太了解自己的优势了，她拥有让男人迷醉的魅惑力和青春美貌，丈夫邬中与她早已同床异梦，她一心想找棵大树好乘凉，不惜将自己奉献来换取所为的风光体面。她是一个精明的女人，也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女人，是被名利蒙蔽的可怜虫。其实生活中追名逐利的邬中、刘絮云并不少见呐。
流氓文人江醉章，投机主义的代表，玩弄政治，极强的权力欲望让他形成了一套狂妄不可一世的歪理邪说。利用文化大革命排除异己，无中生有制造伪证陷害忠良。正如他自己所说，政治风向就是他的靠山，然而他自知周围没有几个真正听话和信赖的部下，试问这样的看似恐怖的控制何以长久？何以服众？为了保全自己加害范子愚，致使范子愚自杀是他为自己颈子套上的绳索。
最后说说三位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年逾古稀的老革命、老将军。胡连生农民出身，没文化，打仗没的说，论政治斗争，他就蒙圈了，是敌是友分不清，一倔到底，天王老子都不怕，看轻名利，无惧生死，虽然挨整但是生活也算快意，在山洞中看到老友彭其正在接受非人的折磨，这位老英雄心底的柔软和狭义顿时迸发升腾，不顾个人安危救人。陈镜泉政委——独臂政委，他在战场上何时有过畏惧，面对复杂的政治斗争他却退缩了，他用仅有的能量做一些善事，也时时经受拷问，他是善良的老者，他有个人立场，然而太多的不得已令他进退维谷，老战友蒙难他束手无策，部下被冤枉他无能为力，敌人耀武扬威他视若不见，心中的苦水只有无人之时与秘书徐凯攀谈，长使英雄泪满襟。彭其司令，是部下畏惧的严肃首长，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党、交给人民，血雨腥风、流言蜚语、棍棒铁锁，从未曾压弯他挺直的脊梁，在敌人反复的逼问中他始终实事求是，不放弃希望，不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两年的分别家人重逢，英雄有爱、英雄有泪，守得花开月明。
小说人物个性鲜明，在特定的背景下突显人情百态。人物对话描写尤为精彩，以及难以错综纠结的心理变化。将复杂政治阴云笼罩下人与人之间信任危机，小心翼翼描绘的淋漓尽致。赵大明几次重大思想转变时的心理描写堪称百转千回、扣人心弦。
一部悲怆心酸的长篇史诗，一段记忆中已逐渐忘却的历史，你问什么是英雄？经历洪流砥砺前行是英雄；面对纷繁诱惑坚守初心是英雄；心怀希望与厄运抗争是英雄；以民族兴衰荣辱为己任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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