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母亲,你是我归途中最想看到的花,雪生子正悄悄地把你的身子掩埋。在大碗厨的挂钩上,我看到你冬日里常戴的黑色毛线帽,上面似乎让岁月蛀蚀了两三个小洞。这是你躺下后给我留下最深的记忆。残破又算得了什么?我拿下来,拍走本就多余却随风而至的尘灰。你的体温给小儿子啊,可以保留大半个世纪。

二
从此后,我带着大哥亲手交给的照片,一次次徘徊在兰江边。船女斜眼看到的,是一个愁绪缠绵、眉毛紧锁的小大人。她安慰说,如果没房子可住,就住在驳岸上来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百八十天太阳大爷会来光顾月亮婆婆回来洗浴。我把手伸到了水中,又把脚伸到了水中。哗哗声,算是我对她的挽留回应。
三
从此后,从额头抹下一道道雨水,从脖子上解下一片片围脖,像个已娶妻成家的汉子,划一艘艘纸扎的船,荡漾在江水里,游走在江岸边,采撷四季的花敬献在金华山的余脉旁,买来一个个登山杖放置在卷缩身子的老人家窗口,然后一声不吭地告别,埋身在一个个大小院子里写作,写了道行树下斑驳的光影,也写下了半夜里从窗缝中渗进来的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