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自古以来就是全国闻名的鱼米之乡,境内河网密布,湖泊星罗。水美鱼肥,捕鱼的方法也各种各样。除了垂钓以外,扳罾,打籪,还有放鸬鹚,张网的。但我对撒网情有独钟,尤其喜欢鱼儿出水时在网里活蹦乱跳的感觉。
小时候学校后面有一位姓成的老人,他有一张传统的撒网。放学后看见他一手拎网,一手提个小桶,便知道他要去撒鱼了。我们几个淘气的男孩便跟在后面看热闹。一网上来,我们几个争先恐后上前帮忙拾鱼,鳑鲏、罗伙儿、虎头呆子,扭动身体不停叫唤的昂刺鱼……还有一种叫“涩巴子”的鱼,非常漂亮,拿回家放在空罐头瓶里,能养上好几个月。
爱上撒网是最近几年的事了。
2020年那年春天吧,有次钓鱼回来,看见一位青年男子在卖水河桥上撒网。只见他一手提住手绳,一手握住飞盘,侧身用力抛出。网如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徐徐展开,罩向水面,接着铁链溅起一圈水花,并迅速下沉。不一会儿男子吃力地拽住手绳往回收。“哗哗哗”只听见一片水响,仔细一看,原来几条大鱼正在网中奋力挣扎呢。看着自己鱼篓里的几条毛毛鱼,我有点眼红,心里也想体验一把搏击大鱼的快乐。
心动不如行动。隔天就到镇上的渔具店买了一张八米的大网。晚上下了班便火急火燎地赶到我们村西的大桥上,准备大干一场,争取撒几条大鱼回去向老婆炫耀,省得她老说我鳑鲏都弄不到一条,把工夫都耽误了。
可惜我是关公卖豆腐——人硬货不硬。毕竟初次摸网,手不是那么熟练,总是掌握不到要领。开始不是网绳打结,就是网张不开来,直逼逼地丢进水里,就像扔了一块大石头,“轰隆”一响,有鱼也不敢从这经过,忙得满头大汗的,到天黑连一个鱼影也没有望到,只好灰溜溜地回去挨人发笑了。
经过几天的练习,我终于有了进步,有一天临收工居然撒了一条斤把的鳊鱼上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回家我把鱼往正在择菜的老婆面前一丢,得意地说:“快㓾,烧好吃点,今晚弄点小酒!”
慢慢地我掌握了撒网的技巧,鱼获也多了起来。自己吃不完,老婆就送给同事、亲戚们吃,我也无所谓,反正不是花钱买的,落得个好人缘。从那以后,我去撒网老婆不再说什么了。最近这几年,我撒遍了周庄附近的河道,但去得最多的还是渭水河。
渭水河,河名来源于姜氏家族河边庙前的钓鱼台,是我们兴化市的主干河道,一路从周庄镇东坂伦出发,经过西浒到达陈堡镇蔡堡村,卖水河自西而来在这里汇入。水利部门在这里设立了草场,在河中央专门树立了两排呈八字状的水泥柱,拦截上游下来的水花生等浮游生物,保护着渭水河的生态环境。水流浪急,时常有鱼儿欢快地跳出水面,引起了众人的惊叹。
草场北边有一座“网红桥”,曾经有人在这里一网撒了七十三条鱼,并把视频发到“快手”上,引来无数网友的点赞和留言,我也曾多次来打卡。在这里我认识了许多不常见的鱼类:翘嘴、花鲢、红尾……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这是儿时学的一首诗,我一直不知道这鳜鱼到底是什么鱼,长什么样。在那座桥上有位长者告诉我就是我们兴化所说的寄花鱼,因鱼肚中的卵巢长得像朵花,故名。哦,原来如此,我也捕过几条。曾有文友说野生的六十元一斤,贵着呢。
撒网有快乐,也有烦恼。比如网在水中挂住树枝等杂物了,就要撑船去捞。最怕的还是遇到鳡鱼,就是人们常说的“水老虎”。小时候听老人说河里时常“过鱼阵”,前面就是它们开道,中间是鱼群,后面又是它们“赶鱼”。它们在水中横冲直撞,力大无比,曾经有在河里游泳的人被撞中脾脏身亡的。遇到鱼去网破是免不了的,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有时还有点小惊喜。有一次我网刚撒进河里,网绳一紧,差点把我拖掉下河。我连忙把绳子拴在栏杆上。只见河水翻滚,一股劲儿直往外冲。
“大鱼!”我连忙大喊。周围的人闻讯都赶来帮忙,大家一起使劲往回拽,临了用力一晃,连鱼带网“啪”的一声摔到了桥面上,一条大青鱼在网里直蹦。头足有赛莲碗那么大,回家称了有二十多斤重。里面有块青鱼石,比一元硬币大不了多少,我小心翼翼地取下,晾干,收藏起来,据说小孩戴着避邪呢。
随着人们对野生渔业资源保护意识的增强,如今许多人已经告别了撒网,我也不例外。但捕鱼的那些快乐瞬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