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死一般的尴尬,就像尘封千年的老古董。
“你好,我叫陈丽珠。”母亲先开口说话。
“嗯。”父亲用一个字回应了母亲。对于相亲对象,父亲已经麻木了,每个相亲对象就像流过面前的小河——一个样。
母亲忽然感觉当时父亲的头上有一层乌云,母亲甚至想用嘴将它吹走,可是她发现乌云太多,过于厚重,无法消散。
“你是土生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吗?”母亲又发问了。
“不是,老家山东的。”父亲的话简单又明了,都懒得掩饰了。父亲心里想:这个女人应该看不上我这种“闯关东”的后代吧。
“那你父母从山东过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父亲一暖,心里防线就逐渐消失了。心门也逐渐打开了。
在这个漫长而又短暂的下午,父亲与母亲都打开了话匣子。从互相了解,到谈理想、谈未来、谈人生。父亲虽然朴实,但平庸的外表下是一颗不甘平凡的心,一颗太“大”的心。他的能力、他的心力根本就无法支撑起他这颗巨大的“心”。而母亲的内心更加的真实,更加接地气,好吃、好喝、好生活,这是母亲的追求。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平凡的,都过着平庸的生活,为一日三餐奔波,为那一点小幸福而窃喜。伟大只会留给少数几个人,而他们为什么会伟大,只能说他们是天选之子。大部分人只会羡慕,而很少有人愿意去做,“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大部分人的追求。
母亲有五个姐妹,她排行老四,姥爷应该是想生个男孩,但最终还是没有如愿。母亲说她从小就学习成绩很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这一点我不太相信,因为我在生活中找不到“证据”,母亲连最起码的眼镜都没有。母亲说她读到了高中,就不想读了,我问母亲是什么原因,她没说。我以现在的认知水平觉得可能是因为母亲太漂亮了,吸引了太多男孩子的注意,就无心学习了,母亲的漂亮不需要“粉饰”,因为我亲眼所见,而且母亲姐妹五个都很漂亮,这是真的。
母亲的美是那种外放的,不像含羞草,而更像浓艳的玫瑰。不像闭门不出、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而更像走在巴黎街头的时尚女郎。可能,在那样一个满大街只有黑色、灰色和蓝色的时代,母亲的美更加地扎眼。母亲的性格也很开朗,不会“犹抱琵琶半遮面”,而会呼朋引伴、落落大方。
母亲生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我对母亲过往的了解知之甚少,只能在只言片语中编织出一个半真半虚构的过往,而这“半真”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母亲“粉饰”过的。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粉饰”,可能母亲想在自己孩子的面前树立一个母亲应有的形象,或者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那些不堪的过去。母亲的话永远是个迷。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经常给我讲故事,其实就是家长里短,其中就包括她自己的故事,她自己“粉饰”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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