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谅

第一章  原来是钱

“这次又是多少钱？”，车站外的小餐馆里坐着一对男女，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随意的贴在脸上，女人有一双漂亮的杏眼，此时布满了血丝。那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也有些凌乱了。墙角那张沾满油渍和黑色斑点的桌上放着一碗淋着辣椒油撒着葱花的血旺子，一份零星能看到丁点儿肉末的青椒肉丝，再配上一汤一素，在小城里也算丰盛了。女人拿着筷子拔了几粒米塞进嘴里忘了眼对面的男人，张了张嘴低头看着碗里的米饭，默默的吃着。

“没...没多少，一万就够了。二娃子说把这次欠了的赌债还了他就去外面打工了，再也不赌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大娃子，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你。”对面那个男人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山间的小路纵横沟壑，芝麻大小的黑斑不均的挂在脸上，凹凸不平的胡子还裹藏着山野里的尘土。脚上那双军绿色的胶鞋早已看不出曾经的颜色了，缝着补丁的衣服也到处都是污渍。

“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双浑浊的眼睛带着些湿气望着对面的女人，声音满是沙哑，像是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满是皱纹老茧的手，握着碗不由的抖了抖，筷子上夹着的米饭也随着他的动作掉回了碗里。

“还有多少个最后一次？我的钱是打水漂来的吗，说的这么容易。”王丽将碗和筷子往桌上一拍，猛的站起来，脸上青筋暴起，发红的眼睛瞪着王大顺大声的吼着。周围的人有的继续吃着饭赶着时间，有的停下了动作好奇的看向那对男女。

“坐下，像啥样子。我是你父亲，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对你父亲拍桌子，有没有点孝心？”王大顺涨红着脸扶着桌子颤巍巍的站起来了，用满是污泥的手指着王丽不停的抖动着。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气，俩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呀，好好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将他的包交给对面的同伴，走了过来，双手扶着王大顺，让他重新坐在板凳上。

“毕竟是子女，父母再不对，终结还是父女，你说对吧。”王丽平复了下心情，望着那个男人表示出一丝歉意。嘴角向上勾了勾，勉强回客个笑。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那你们好好聊。”说着男人便走回了座位，继续吃饭。

王丽握着桌角的手紧了紧，深呼吸，压制住内心快要失控的情绪缓缓的坐下了。

“先吃饭吧，菜要凉了，吃过饭我去把钱取出来给你。”王丽重新拿起桌上的碗筷开始吃着，饭菜已经有些凉了，吃进嘴里又冷又硬，在肠胃里搁置着，不上不下。望着王大顺，心里有太多话想问，最后说出口的只是“一会儿我走的时候给你们买点东西，我就，不回去了。”

“二娃子，回去看看你妈吧，她很想你。”王大顺埋着头吃着碗里的米饭。碗里的米饭越来越少了，知道碗里干干净净，一粒米也没有。

“我想把剩下的菜带回去，给你妈尝尝。”王大顺红着耳朵小声的对着王丽说着，眼神左右晃动着。

吃过饭后，王丽放慢脚步走在前面，大顺缓缓的跟在后面，像是大家在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车站外拥挤嘈杂的人群也没能打破这种默契。王丽带着大顺买了些衣服日用品便去银行取好钱用破布袋子包着。望着王大顺回村的大巴，王丽蹲在地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