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是脱了衣服的人类,人类是背上了文化负累的黑猩猩。
人类和黑猩猩都是基因的坐骑,只不过人类优秀一点点。
我们为什么要研究黑猩猩?
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所有研究最后都是指向对于人类的服务,关于黑猩猩的研究也不例外。
人类与黑猩猩有着共同的进化祖先,我们DNA序列的相似度达到了98.5%,本质上说,人类和黑猩猩都是基因复制和生存的机器。但正是基因上1.5%的不同使得人类与黑猩猩在进化的道路上分化成为两个物种,而在智能上的高低之分也让围绕两个物种展开的信息丛在相比较之下呈现出了简单与复杂之分。
人类的复杂,个人以为,在于背上了文化的负累,人类喜欢评价事物,赋予事物意义;而黑猩猩不一样,他们(相较人类而言)是简单、原始的,他们间的关系也是(相较人类而言)简单、直接的,他们无暇赋予实物庞杂的意义,他们是为了生存而活,一个树枝能不能吃,不能吃的话能否做工具,这个工具能否用来获取食物;人类绝大多数文化下赋予性器官和交配的动作以隐私、含晦的意味,所以人类穿上了衣服,交配的时候最大限度追求隐私,但黑猩猩早已习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创造下一代。
黑猩猩是脱了衣服的人类,人类是背上了文化负累的黑猩猩。
所以,人类与人类社会是一片烂漫的花海,有人去研究文化开出的山花,也有人去研究花瓣下的根、茎、叶。对于黑猩猩的研究就是为指向于我们根、茎、叶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参照。
珍妮古道尔观察了黑猩猩数十年,她对于这样一群精灵从观念到行动的线条是如此的明朗、直截了当,就像黑猩猩的社会行为线条一般,但是在明朗的粗线之下也有着潜藏的精致甚至阴险。
黑猩猩为了每天超长时段的进食过程而奔走在大野山林之间,经过作者的长期观察,他们不仅仅喜欢吃一些味道苦涩的野果,甚至喜欢吃肉类,而肉类的获取来源于集体狩猎,他们的狩猎对象甚至包括我们共同的近亲——猴子。他们有着我们平常并不能接触到的另一面。
他们有表情,人类具有的喜怒哀乐他们都有,甚至他们骨子深藏的嫉妒,也和我们人类一模一样。年长母猩猩会嫉妒年轻的母猩猩在族群中的地位,也会对新进入的母猩猩进行一番恐吓威胁。他们有强烈的社会性。等级制度仿佛是深入骨髓的基因作祟,在长期与自然环境的搏斗当中,他们骨子里边认同竞争,而竞争之后的奖励,就是在族群当中的地位。我们又都是基因的坐骑。雄性猩猩七岁就已经性成熟,然而与成年黑猩猩体格上的差异让他们学会了察言观色——这种迎合强者就是长期自然选择——也就是基因发作的结果,他们小心翼翼地对待成年黑猩猩的一举一动,明智的估计让他们学会了自我保护的情绪——恐惧。在雄性猩猩向成年雄性猩猩发出各种请求之前,他们一定会密切关注雄性大猩猩每一个动作,以便在他们勃然大怒之前,自己可以第一时间逃到安全地点...
反观我们人类纷繁的社会。在职场官场上为了生存而作出的迎合,我们屈从于基因作出一系列让渡,只为了保存我们的存在,保存人与基因的利益共同体。所以我们崇拜权威,所以我们会有迎合,会有模仿。我们不必为此感到悲伤,这就是人类绵延万年,应对外部环境积累下的资本。只要人还是基因的优秀坐骑,这个利益共同体不被打破,人类还将高傲又自以为是的在地球上生活下去。
当然环境在变化,基因在假寐之下默许人类创造了一系列体系来维系坐骑的保全,很多人选择不如此显著的活成坐骑,他们被压抑的天性就被释放出来,于是他们谈论了梦想和自由。
我们,穿着衣服的黑猩猩们,一直在寻求与其他族群的不同,我们自认为是千年以来地球上唯一的万物灵长,可是我们在行为上、在动机上都摆脱不了一群优秀坐骑的本质。
我作为一个火星人亦是如此。我们生灵万物,无分高低优劣,再多的冠冕堂皇,也掩饰不了骨子里的那一股卑劣——我们为基因所奴役。
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人类从动物中进化而来,而又迫不及待树立一套伦理道德观想要和禽兽撇开关系——人类就在这种纠结和挣扎中前行。人类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唯一会使用工具的动物,事实证明黑猩猩也会,而且它们的学习能力超乎想象,它们可以迅速学会突破铁丝网的阻拦,也会扔一块面包来吸引鸡,再一枪把鸡杀死,他们能够记住密码锁的数字密码——和人类的行为几无二致。
黑猩猩要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灵巧。而人类也该好好反思自己和这个星球究竟该如何相处下去。与自然和解,与其他生灵和解,与“低级”和解,与自我和解。
人类,永远是背上文化负累的黑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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