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已经很多年没有去北京了,上一次去北京还是在2014年的夏天。无论北京已经发展成什么样,我对它的回忆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停在十八里店,停在周庄。
小的时候,父母就在北京菜市场卖菜,每年暑假我都要去北京玩两个月。有幸在几岁的时候就坐在三轮车上,比村里其他孩子抢先看一眼首都的繁华。
但这繁华与父母无关,他们住的地方并不好,四合院里几平米的单间,窄小,阴暗。即便如此,我依旧盼着暑假能早点到,因为我太喜欢那里了,那里有父母,还有农村没有的新鲜感。每次从北京回老家时,我都要大哭一场,太舍不得。
贰
周庄那一片都是小平房,胡同很多。我凭着过人的记忆可以独自游荡在各个胡同而不迷路。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把马路边那家院子里的石榴摘下来。
他们那个院子石榴树都伸出墙外了,我只要垫几块砖头就能爬上围墙,然后就能站在围墙上把那个大红石榴摘下来。我不是想吃石榴,就是想把它摘下来。直到有一天,我爬到围墙上,看到围墙内栓了一条狗,我害怕的放弃了。
之后我又寻思着怎么把胡同口那棵大枣树的枣子打下来。矮处的枣子早已经被人摘光了,我只能用长棍子打高处的枣,好不容易打掉几个就乐的要死,来不及洗就吃了。
有时候,我还会带着弟弟去附近的四环天桥那边玩。站在桥上吹着风,看着桥下车来车往,无比兴奋。
比这更兴奋的是,去附近的厂房门口捡两块不要的厚木板,然后坐在板上顺着桥梯两侧的坡道滑滑梯。能玩一下午,玩够了还要把板藏在附近的秘密地点,待下次过来接着玩。有时候板子被人偷去了,会感到很沮丧。
天桥边有一片杨树林,里面有一些健身器材。我会去跟老大爷们一起把这些器材耍一遍。要是有人来捕蝉那我一定会围过去。捕蝉的人通常都会用一根很长的伸缩鱼竿,然后在竿稍抹了一层黏糊糊胶体,找到目标后,就伸起竿稍往蝉翼一靠,就能把蝉给粘下来了。
我自己也喜欢捉蝉玩。这家伙也不都是在高处叫,有时候就贴着你耳边的高度一个劲的叫,你走过去它就闭嘴了,只要你眼放尖一点,找到它也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去捉,你得轻声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掌心把它盖住。也有蠢的,直接拿用拇指跟食指就能把它捏住。抓到后,放到一个玻璃罐里养着,通常玩不到一天它就死了。
叁
当时父母都是早上把菜卖完,然后回来吃个午饭,午睡一会,下午就会去大洋路批发市场装明天卖的菜。我一般不去,因为下午都想自己出去玩。到了晚上,父母就会带着我去遛弯。我可喜欢遛弯了,洗完澡,抹上花露水,穿着凉拖就出门了。
出了院门往东走,右转角处就有一个小卖部,老板也是老家的人,跟父母都比较熟,他们经常在那边聊天。我一般在那待不久,买了冰棒就想出去晃。出了小卖部继续往东边走几百米就到了一个天桥,因为是在四环上,我们都叫它四环天桥。白天喜欢在桥上玩滑梯,晚上也喜欢在那上面吹风看夜景。我还有几张在天桥上的照片,笑容灿烂,脸也黑的发亮,都是晒的。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往西门走,在路转角处就有一个烤羊肉串的,隔着有一段距离就能闻着香味。每次路过都要吃几串,每次吃完都意犹未尽,感觉还能再来10串。后来去过其他地方,各种羊肉串也都吃过不少,始终觉得不如周庄路口的好吃。每每想起,甚是还念。
肆
卖羊肉串的路口还有一家早餐店,也是我常去的地方。父母一般凌晨四五点钟就要蹬三轮去菜市场,我经常跟着去,有时候也会留在家里。我要是留在家里,他们就会丢几块钱放桌上让我自己买早点吃。很多时候我都是买小浣熊干脆面,因为我要集卡片。
不过有一段时间我喜欢去路口吃早餐。我的标准套餐就是一碗馄饨,四个包子。当时个头没多大,每天去店里时,却跟老大爷一样喊:老板,来一碗馄饨,四个包子。
不得不说,那里的馄饨,确实很好吃。料很足,紫菜、香菜,小虾米拌在一起产生浓烈的香味,舀一个馄饨进勺里,吹一吹就可以吃了。他们的包子很一般,不足说道,我只是爱吃肉包子。
伍
我不知道自己胆子是有多大,一个人敢出门到处跑。那一片每个胡同,每条马路我都走过。我没有任何的孤独感,只有对这周围一切的好奇。我站在洗车店门口看别人洗车,也跑到别人厂房里捡木板,在路边玩过沙,也在柳下数过蚂蚁。我想去哪去哪,没有任何畏惧感,这种自由感觉,早已深入我心。
时隔这么多年,我已经忘记周庄的模样。在2014年我再次路过大洋路市场,舅妈指着一个路口跟我说:往里面走就是周庄,这条路你小时候经常走,你还记得吗?
我是真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今天的那里又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我对此也并不关心,那个十八里店,那个周庄,一直都在回忆中。
如今,再去写这些文字,也都是留个念想罢了。
2019.7.16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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