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家姑娘出嫁喽!”
“也不知安家作甚,竟要个大了肚子的。”
“快别说了,新娘子到了!”
安家门前,人头攒动。眼瞅着花轿到了,新郎却迟迟不曾出现。
“你说潇家小姐不好,我瞧着安家也有点意思,花轿都到了,新郎不仅没去接新娘,连门都还未曾出过一下。”
“许是这桩婚事,安家少爷不乐意,到现在未肯点头也不定啊!”
说话间,安家少爷被人从门里推了出来,另外还有俩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新郎高兴,有些不胜酒力现在才醒,还请诸位见谅。”
近了,还真有些酒味散发在鼻尖,莫说迎亲众人,就连花轿里的新娘子闻见了都有些犯呕。
“新娘子莫见怪,安家少爷高兴也难免。”媒人在一旁打着圆场。
酒席上,饮酒作诗好不热闹。新郎也在桌上寻欢作乐,新郎的母亲招呼客人,父亲与同僚一同议事。
与这喧闹相比,相邻的一处住所就冷清了许多。新娘子在里面等着,等着即将与她成为一生伴侣的男人。
头上的盖头被她摘下,耳边还回荡着父母的话语。
“潇茗儿!那人已经战死在疆场了!你要父母跟着你被邻里笑死吗?”
“茗儿,这孩子你若是不打,你就得趁着还未凸显赶紧嫁了。爹娘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安家上门提亲,人家不在乎你这样的,只求你对丈夫和婆家好。”
潇茗儿看着眼前醉倒在地的安家少爷,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孩子,还不扶逸儿起来。”这是潇茗儿婆婆说的话。
安逸躺倒在榻上时,新娘子这才仔细打量起来,浓密的眉毛,不像传言那般肥头大耳,只是有些体弱多病。
“逸儿身子弱,你明早要记得端药。”
“逸儿的手前些天碰伤了,你得让逸儿吃上饭,别光顾着自己。”
“你既嫁过来,就得负责丈夫的饮食起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需要你伺候,但是每天的请安还是要的。”
当晚,婆婆便给新嫁过来的潇茗儿分配了多个事务。
第二天她便知晓了,所谓丈夫的饮食起居。
辰时他要吃上一碗莲子羹,以前是婆婆起来做但是她既然嫁了过来,那这件事便要落在她的身上。
按照女子的梳洗打扮,再加上莲子羹会误了请安的时辰,潇茗儿寅时就得起来。
巳时丈夫会去家中喂鱼的池塘散步,她得吩咐准备好鱼食。这鱼食最为讲究,准备早了,鱼儿不吃,准备少了鱼儿不吃,准备晚了鱼儿就去睡了。还要不早不晚刚刚好,有时,丈夫没心情了,鱼食就白白准备了。
就这样潇茗儿在安家度过了半年的时光,在入秋的时候,军官报捷,择日便启程回京了。
潇茗儿今日心情不是很好,吩咐起事务来也不如之前利索,还是身边的女使提醒才得以继续下去。
丈夫不知是为何,今日非要到外头走走,鱼食也就再次白费。潇茗儿不愿如此,吩咐身边的女使,将鱼食照原先来,弄成沫养花。
安逸竟拉着她去了外头,衣服幸好还算宽松,遮住了腹部。
他们在楼上观看路过的疆场人马,潇茗儿望去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个身影好似知道一般,回头仰望,看到了站在楼上扶栏处的女子。女子衣着宽松,身旁坐着一位男子,男子喊了半响,不见女子有所反应,气急间,女子却跟随队伍,朝前跑去。
身影回神,不再去看。
回来时,有人曾与他诉说,潇家女儿因为怀胎不得嫁入安家,哪知原本就是安家的子嗣。随不正,但也美满。
潇茗儿扶在栏杆的尽头,眼角一滴晶莹划过。
记得回门那天,父亲母亲道出实情。那天出征遇到贼寇埋伏,死伤惨重。他披荆斩棘,为统帅杀出重围,却身负重伤。父亲怕他挺不过去再言之大夫又诊出有孕,这才说了假话。
我质问他们有考虑过我吗?或者,有考虑过他吗?他们不发一言,再之后,我便未曾回门一趟。
回去后,本应大发雷霆的丈夫,却突然不似往日。那脚虽还是我帮他洗,但我也因隆起的腹部得到了几刻休息。他说,这孩子再怎么样也喊他爹,他不是英雄,但也不是恶徒。孩子若随他姓,往后,即便只有这一个孩子,那也是亲的。
我笑了,今生能有一个爱她的,她爱的本应足矣。无奈造化弄人,能相伴一生无事便好,这是景智在一处路边茶摊上,听一位将军讲起的往事。
将军说,女子当晚,便诞下一子。
名叫安传明,幸好,母亲孕时多走动,生下的孩子体壮少病,不同父亲。孩提有余,却还是个药罐子。
景智仰头喝下有些泛凉的茶水“北方有鱼,南方有水。相逢在此,也不甚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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