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

外婆的书桌满是斑驳,上面有许多的书和失去年华的照片。

她坐在书桌旁边的摇椅里，脸上有淡淡的，淡淡的疲惫，

她说，孙女，给我倒一杯茶来。

那杯茶，余香袅袅，是父亲装从云南带过来的普洱，

我在厨房里看了一会儿，

那日的天好蓝，仿佛有海水在飘荡，也仿佛有蓝色的魅影在游动，

外婆的声音响起，我的茶呢？

在我这里，在我这里，我端着茶跑了过去。

外婆似乎不是很高兴，我瞧见她脸上的那点疲惫又多了一些，

过了会儿，她主动说起来，最里面那张是你外公和我，

那时候他才二十五岁。

那时候还没有我，那时候外公在小街的收发室做活，

那时候，外婆的肤色还很亮，那时候外婆在供销社当售货员，

我想，那时候他们应该很恩爱吧。

我又听着外婆说了许多话，那杯茶，她终究没有碰过一下。

后来明白，是一种念想，念一个故人，想起了温热，茶就成了陪伴。

傍晚的天空烧起来，不再有蓝色了，火红的火红的，像心脏里渗出太多的血来。

外婆没有出来吃饭，她睡着了，在摇椅里，在书桌旁，在绵久的时光中，

茶凉了，她的手里是外公年轻时的照片。

我走过去，走过去，抓起了她早已冰凉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