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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论语》学做人2·6|父母的话儿记心头

读《论语》学做人2·6|父母的话儿记心头

作者: 龙门村夫 | 来源:发表于2022-06-23 22:51 被阅读0次

    孟懿子问完孝,他的儿子孟武伯也来问孝了。当然,这纯粹是编辑巧合或者故意。孟武伯是孟孙氏第10代宗主,名彘,世称仲孙彘,谥号武。

    就跟孔子答复孟懿子“无违”一样,孔子的这个答复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对于这一章,一般有两种解释:一是父母爱自己的子女,无所不至,唯恐其有疾病;子女能够体会到父母的这种心情而对父母好,这就是孝。二是子女只要为父母的病疾而担忧,其他方面不必过多地担忧,就是孝。

    上述解释,用另一种语境说,就是想想父母把子女当作心头肉的那种舐犊之情,那种子女生病时父母的忧虑,然后把父母当作家里的宝,好好对待,就是孝了。俗话不是说了吗?“家有老人是一宝。”

    可以作这样的理解,但是偏了。

    查一下相关历史资料,好像也没有关于孟懿子、孟武伯经常生病身体不好的记载。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孔老夫子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史书中关于孟武伯的记载并不多,难以看出他的形象,也很难看到对他的评价,他的事情主要记载在《左传》哀公十一年、哀公十四年、哀公十七年、哀公二十五年、哀公二十七年。《史记》《孔子家语》似乎都没有关于孟武伯的记载。

    根据《左传》的记载,孟武伯的“事迹”主要有这么几件:

    一是在鲁哀公十一年,齐国、鲁国有一场战斗。在这场战斗中,季氏的“将师”、孔子的学生冉求(字子有)帅师取得了胜利,并直接导致季氏“币迎”孔子回归鲁国。而在这场战斗中,孟武伯不仅很不情愿出兵(当时“三桓”都有私家军队),即使最终出了兵,也是故意拖延时间,且战斗开始后,无心恋战,结果自己的孟家军被齐师狠扁了一顿。

    二是郕邑是孟孙氏的封地。按照周礼,天子、诸侯、大夫筑城的高度、广度都有定制。春秋中期以后,鲁国政权不断下移,被称作“三桓”的叔孙氏、季孙氏、孟孙氏三族之家臣势力渐强,经常以下犯上,侵凌“三桓”,甚至越过“三桓”而干预国政,或以其控制之邑为据点发动叛乱。而当时“三桓”已控制不了他们的私邑,为他们的家臣邑宰所盘据。鲁定公十二年(公元前498年),孔子为鲁国的大司寇兼摄相事,为了加强君权,为防止家臣据“三桓”之私邑反叛,这年夏天,建议鲁定公拆毁“三桓”私邑郈、费、郕。起初,“三桓”家主季孙斯(季桓子)和叔孙州仇(叔孙武叔)、仲孙何忌(孟懿子)想要抑制家臣势力,也支持堕三都。叔孙氏先堕毁郈邑。费邑宰公山不狃起兵反鲁,率军攻入鲁国国都,鲁定公和季孙斯、仲孙何忌和叔孙州仇躲在季氏宫中的武子台。孔子派申句须、乐颀率军击败弗扰,公山不狃逃到齐国。后来齐国军队守在了鲁国边境,坐等鲁定公带军队去推掉最后一座重要城邑的城墙,齐国就会攻进鲁国来。而郕邑宰公敛处父坚决反对堕毁郕邑,使“三桓”开始反对堕三都。堕三都行动就此半途而废,孔子和三桓也有了矛盾,不得不中断仕途和救国理想,与弟子们踏上了周游列国之路。因此,孟懿子顶住巨大压力才得以保存了郕邑,并规定孟氏族内所有人一律不得到郕邑圉马。圉马就是圈地养马。但孟武伯却不顾孟懿子的禁令,还是到郕邑圉马扰民。郕邑人派人向他请愿,他居然鞭抽使者,激起郕邑人的不满。哀公十四年,孟懿子去世,郕邑人感孟懿子之惠而自发地到孟氏族庙吊唁,痛哭于道,孟武伯却不让他们进族庙。郕邑人觉得孟武伯对郕邑有成见,害怕他服丧期满后会对他们实施报复,于是第二年举城投奔齐国。孟氏宗族大伤元气,从此一蹶不振。

    三是鲁哀公十七年,齐鲁两国国君会盟于蒙,孟武伯随行,孟武伯说话态度极其傲慢无礼。在举行盟誓仪式时,孟武伯为鲁国代表,但他不了解具体的礼仪程序,擅自做主自己“执牛耳”,齐、鲁两国国君对他的无礼行为无可奈何。古代诸侯举行盟会,订立盟约,要每人尝一点儿牲血,主持盟会的人亲手割牛耳取血,并饮或以血涂抹在嘴唇,以示诚意,所以用“执牛耳”指做盟主。

    四是鲁哀公二十五年六月,哀公从越国回来,季康子、孟武伯到五梧迎接。郭重为哀公驾车。哀公在五梧设宴,武伯祝酒,讨厌郭重,说:“你为什么那么肥胖?”季康子说:“罚酒!由于鲁国紧挨着仇敌齐国,为防备齐国侵略,臣下因此不能跟随国君到越国去。郭重跟君主去越国,辛苦劳累,可是武伯却说他肥胖。”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借讥讽郭重肥胖,讽刺鲁哀公无能无德。鲁哀公待他们充分表演后,反唇相讥道:“郭重因为屡屡食言,故而长肥了。”言下之意是讥讽季孙氏、孟孙氏等人经常说话不算数。“食言而肥”这个成语就是从这里来的,比喻言而无信,不守信用,只图自己占便宜。由此而衍生出另一个成语,就是“决不食言”。

    五是鲁哀公后期,鲁哀公自知在鲁国已无生存之地,如果再待在鲁国,很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但他仍心有不甘,有一次他在孟孙氏门口的大街上碰到孟武伯,便试探性地问道:“请有问于子,余及死乎?”语气极为谦恭,尊称其为“子”。孟武伯却冷冷地回答道:“臣无由知之。”其实两人一问一答的潜台词是:“你会加害于我吗?我在鲁国能得以寿终正寝吗?”“我怎么知道?我不能保证!”鲁哀公仍不死心,又连问了三遍,孟武伯终不作答。鲁哀公见大势已去,不久便逃亡到越国去了。鲁国公室自此绝灭。

    从上述有限的史料中可以看出,孟武伯似乎不是一个怀有远大抱负的人,倒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打自己的小算盘;喜欢圈地溜马,甚至不惜违背父命;行为举止乖张、粗鄙,不懂礼仪;自负、傲慢;因为专权而“犯上”;等等。网络上有评论认为其“出身贵族,骄奢淫逸,有声色犬马诸多切身之疾”,但这一评论还没找到一个比较可靠的出处和证据。

    孟武伯的这些问题,不是身体健康方面的“疾”,而是个人修养等方面的“疾”,是毛病、缺点。

    查“疾”的本意,除了有泛指各种病的意思及快速、猛烈等意思外,还有作为名词的“缺点,毛病,瑕疵”的意思,比如,“必有窃疾”(《墨子·公输》),“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孟子·梁惠王下》),“孔子贤者,所刺讥皆中诸侯之疾”(《史记》)等等。

    从孟氏家族来说,孟僖子还是比较贤而有礼的,遗嘱让儿子跟孔子学礼。孟懿子虽然在关键时刻阻止了孔子堕三都的大业,毕竟也是为了自身利益,平时对孔子还是尊敬的。上溯三代,孟庄子还是个贤人,孔子还赞扬了他。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论语·子张》19·18)。唯独这个孟武伯似乎不怎么样,有诸如前述的一大堆毛病。整体来说,孔子对孟孙氏家族的不满意小于对季氏的不满意。此外,孟孙氏家族后世还出了个孟轲,承继了儒家的学说。而这个孟武伯,就是孟轲的五世祖。

    因此,这里“疾”,就是恶习、缺点、坏毛病的意思。孔子的意思,你们祖上还算知点礼、有点修养的,而到了你这里,却不知礼、无修养,恶习一大堆,比如连最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你爹孟懿子最担心的、最忧虑的就是你的这些坏毛病。什么是孝?你把这些坏毛病改了,不让你的父母担心、忧虑,就是最大的孝了。

    对于现代的很多人来说,也存在如孟武伯那样的毛病,特别是在实行计划生育时代,一家只有一个孩子,家人对孩子的宠溺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造成很多孩子性格乖张,甚至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等等。这些毛病,才是父母最忧虑的。改了这些毛病,便是孔子说的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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