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岑的书包被倒提了起来，可他依旧坐着没有反应，看着包里的书如雪花般的散落，他的脸红得发烫，感觉自己就像在菜市口，在同学的围观中被公开处刑。
杨涛还觉得不过瘾，只是这样的话，未免太便宜这小子了。他用脚拨开散落在地上的书堆，找了其中他觉得最有价值的东西，一本包装精美的英文字典。
随即，身为一个资深的足球爱好者，杨涛来了记猛力的抽射。字典变成了皮球，飞撞在了墙壁之上，一大半的书页瞬间脱落了下来。
那是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王岑的眼眶湿润了，他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怎么回事？”班主任秦丽走进了教室，她一眼就看到了杨涛盛气凌人的模样和散落一地的书本，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老师，没什么，没什么，我和王岑开玩笑呢。”杨涛和往常一样打着哈哈。他父亲是银行高管，又和这个学校的校长是连襟，而那可怜鬼只不过是一个父母外出打工，和他爷爷相依为命的留守少年。天平哪边的砝码重，老师肯定能掂量得出。
秦丽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杨涛的家庭背景，但如果王岑能站出来说出真相，她肯定会为这可怜的孩子讨回一点公道，可他就像是天生用来受气的沙包，甚至像是围观的看客，被这样的欺凌，依旧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被踢坏的是别人的字典。
初中是人一生中心智变化最大的时期，也是校园霸凌发生最多的时期。在秦丽看来，处理霸凌最好的方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然王岑自己都没有打算反抗，她觉得不如就把这事当成普通的小摩擦，草草收场就好了。
“那王岑，你把地上整理一下吧，我们快要上课了。”
如同一个机器人接收到了指令，王岑机械般地站起，蹲下身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狼藉，身后不时传来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笑声和怒其不争的哀叹。
王岑一直以为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种被霸凌的校园生活，但在收拾爷爷省吃俭用给他买的字典时，眼泪还是没有忍住，滴落在了散乱的书页上。
杨涛对他的霸凌起源于一次意外。那天，王岑不小心将饮料洒在了杨涛新买的鞋子上，尽管那可怜的孩子第一时间就惶恐地表达了歉意，但杨涛却并没有善罢甘休。
有了偏见之后，任何的敌意行动都变得理所当然。广播操时被当众扒下裤子，美术课时新衣服被用水彩笔乱画，以及体育课时因为没有帮忙去捡飞向场外的足球而使得自己心爱的字典成了别人发泄的工具。
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王岑不得而知。弱小无力，内向懦弱的他不敢反抗，只能利用阿Q精神把自己受害人的身份转换成看客。在被霸凌后，装作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这样才能稍稍安慰他在青春期脆弱又敏感的心灵。
“王岑，你来我办公室一下。”下课后，作为班主任，秦丽还是决定和这个可怜孩子谈下心。
办公室里，王岑依旧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就像在教室里被欺负时一样。
“杨涛为什么会欺负你？而且，你为什么不主动和老师说呢？”秦丽问道。
王岑抬起头，欲言又止。他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发现只有他们俩人后，才缓缓开口：“我觉得没有必要。”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觉得班级就像草原。杨涛是狼，我是羊。羊不应该去问，为什么狼会吃自己，也不应该向别人抱怨狼的残忍。羊唯一能做的事是如何在被吃的时候，减少自己的痛苦。”
秦丽被惊到了，她没有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王岑会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于是乎，她不禁顺着王岑的语境说道：“所以，你就甘愿一直被他吃么，羊也可以反抗或者逃跑的啊。”
“没有用的，羊如果想不被吃只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
“那就是变成狼。”
（二）
在班主任办公室的有感而发让王岑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尽管狼和羊的比喻，他很早在脑中就有了雏形，但最后的羊变狼的想法却是他第一次想到。
为什么只准杨涛欺负我，而我不能欺负他呢？王岑仿佛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不过有了反抗的想法，可怎么行动，王岑还是一筹莫展。杨涛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家境好，比他朋友多，自己唯一占优势的点就是学习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正当王岑走在楼梯上，默默想着对策时，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下意识捂着屁股转过身，看到了杨涛的一脸坏笑。
“可以啊，这招弹簧屁股还挺强的。”杨涛身旁的死党夸赞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刚研究的独门绝学。”说罢，杨涛将王岑的身体扭过去，朝着他的屁股，猛地提起膝盖，又是一记结结实实的重击
遭受了二次打击，尾椎骨的疼痛感让王岑差点流出了眼泪。
“这只是初级版，等我再改良改良，给你们见识下这招真正的威力。”杨涛瞅了一眼倚靠着栏杆，满脸痛苦的王岑，在和朋友们的笑声中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如果王岑有选择的话，他宁愿承受这种肉体的折磨，也不愿心爱的东西被毁坏，但今天这事就像一个导火索，引爆了他心中潜藏已久的炸弹。
是时候变成一头狼了。
（三）
王岑是个谨慎的人，所以他的尝试也很谨慎。
“喂，王岑，给我盛一碗汤来。”食堂里，杨涛生怕别人听不见，大着嗓门向王岑喊道。
在学校的食堂，要喝汤的话，必须走上一段多余的路去角落里的桶里盛，很多好朋友一起吃饭，总有一个人会扮演替大家盛汤的角色。不同的是，其他人都是轮流着来，而杨涛却总是让王岑为他跑腿。
帮忙盛汤可以说是杨涛对他最微不足道的欺负了，所以王岑决定他的报复也就从这里开始。
他和往常一样，顺从地答应了杨涛的要求。不过，在盛了满满一碗汤后，他朝着汤碗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把食指伸进碗中将唾沫摇匀。在把汤碗端到杨涛面前时，他满意地笑了。可惜杨涛并没有察觉到王岑的笑容，以为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看着杨涛喝下了装有自己愤怒和怨恨的汤后，王岑一直以来苦涩的内心终于得到了稍许的慰藉。
这只是开始，只是开始！他在心中默念着。今天的尝试就像是古代士兵进军前的击鼓声，真正利刃出鞘的时候还在后面。
（四）
王岑终究还是心软了。尽管杨涛可以毫无负罪感地对他做过分的事情，而他只是往汤中吐了几口唾沫就寝食难安。
爷爷一直教导他要做一个老实的孩子，不能害人。可老实孩子就活该被无缘无故地欺负么。
那天晚上，王岑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直到眼泪浸湿了枕头。
我根本当不了狼，他最后做出了决定。。
在决定之后，丢掉了负罪感，王岑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他突然觉得比起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如何猎杀的狼，一只快乐单纯的羊更适合自己。
直到他的屁股又一次重重地挨上了一击。这一次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他还是没有倒地，你这个改良版还是不行啊。”杨涛的死党笑着说。
王岑转过头，看到了他最不想遇到的脸。
“我可去你的吧。”杨涛抬起脚，这一回踹在了王岑的腰上。
失去平衡的王岑像一个沙包，被无情地踹倒在地。
“这下行了吧。”杨涛对着朋友得意地说。
在他们离开后，王岑忍着疼痛站起身，看着自己手臂上磕出的伤痕，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因为就在昨晚，他还在为自己在食堂里的恶意感到羞愧，而就在今天，自己就遭受了别人视之为理所当然的恶意，并且那个人毫无悔意，也永远不会有悔意。
“是我错了，我不该心甘情愿地当一只羊的。”王岑望着杨涛远去的背影，幽幽地说道。
（五）
烈日高悬的中午，王岑在停车棚里寻找着杨涛的自行车。离下午上课还只有五分钟了，为了达成目的，他必须速战速决。
好在作为有钱人家的孩子，杨涛那辆崭新炫酷的黑色山地车在停车棚内还算容易认出。
在动手前，王岑确认了一下四周。因为快到上课时间了，停车棚又在校园的角落，所以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而就在准备把铁针刺入自行车的轮胎时，他又犹豫了。
这可比汤中吐唾沫的行为坏多了，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损害他人财物的犯罪了。而王岑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才那么犹豫。
如果收起铁针，能让杨涛在今后永远不会再欺负自己的话，他绝对会这么做。然而这个世界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最后，手臂上的伤痕成了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在下午上课铃响时，山地车的后轮已经完全地瘪了下去。
“谁干的！我一定要让他好看。”傍晚放学，杨涛的怒吼从停车棚响起，传遍了整个校园。
王岑原以为听到杨涛愤怒的声音会让他舒服许多，然而负罪感带来的强烈恐慌让此刻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六）
王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全校晨会上的主角。
“恶意刺破同学自行车的轮胎。这种行为在我们学校是绝对不允许的。”校长义正言辞地陈述着王岑的罪状，“不过呢，念在他是初犯，所以就不开除了，不过严重警告肯定是必须的，并且在下周的晨会，向全校同学做检讨。”
清晨阳光好刺眼，站在全校同学前面的王岑眯着眼睛，他听不到校长在讲什么，此刻的他整个人如同丧失了五感，进入了一个异次元，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将这个世界隔绝与外。
没有考虑到停车棚里的监控让他的所作所为暴露在了人们面前。他知道自己罪有应得，知道自己应该站在这里，知道自己应该受到全校师生的唾弃，因为他确实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无论是因为冲动还是因为报复，做了就是做了，他愿意接受惩罚。
但是杨涛呢，谁来惩罚他对我的所作所为？而在他面前，我永远只能是一只羊么，王岑绝望地想。
阳光好像不太刺眼了，他好像恢复了视觉，此刻的他正在校长办公室里，左手边是他的班主任秦丽，她正在向校长替自己求情，而老师身旁的杨涛一脸坏笑，损失一辆自行车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能看着他讨厌的人身败名裂则让他高兴。在右手边，他的爷爷也来了，老人家羞得满脸通红，一辈子老实本分的老人因为孙子干的坏事不得不来学校鞠躬道歉，没有什么比这更丢脸的了。
“就按照我晨会上说的那样，虽然不会开除学籍，但王岑要给小涛道个歉，并且下周在全校面前做一个检讨。”校长决定着把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姨父，就这么算了的话，我的损失谁来赔？”杨涛依旧不依不饶。
“那小涛，你想怎么办？”
“扎坏了我的自行车，当然得赔钱啊。”
“要...要赔多少？”王岑的爷爷用着卑微的语气，低声问道。“起码1000块吧，这辆自行车可是我爸在国外给我买的。”
秦丽不解地说：“感觉补一下轮胎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多吧。”
“老师，你不懂。这种自行车的轮胎一旦被扎破过一次，就算修补了，以后也会经常出问题。所以，我要原价一半的赔偿很合理。”
“能不能...能不能便宜一点。我们家孩子他爸妈一直在外地打工，我一个穷老头子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呐。”老人央求道。
自始至终，王岑都一言不发。看着爷爷为自己伤心，为自己烦恼，曾经无数次幻想为爷爷，为家庭分忧的他现在却要这个六旬老人为自己擦屁股，他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便宜点，也可以。”杨涛阴笑地说道，“老爷子，为了弥补你孙子对我的挑衅，你就代他给我磕一个头吧，这样的话，钱就不要你们家赔了。”
“不不不，我来磕。”王岑急忙说道。他的内心已接近崩溃，杨涛这只狼终于找到了杀死他这头羊最残忍的方法。
“你磕不算，要你爷爷来。”杨涛的脸因为报复的快感而变得扭曲。
“算了小涛，你这样搞成何体统啊。”就连校长都看不下，准备制止这个荒唐的要求。
但是，朴实淳良的老人一听能不用付这一千块，心中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也就完全顾不得什么尊严了。为了孙子，他跪在了地上，朝着杨涛的方向，“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秦丽见状，赶紧跑过去将准备继续磕头的老人拉了起来。
“小伙子，够了么，不够的话，我再磕。”老人流着泪说道，“我就是希望...希望你别再怪罪小岑，他是个好孩子，只是鬼迷心窍了，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天旋地转，王岑感觉他的胃在翻滚，他的心在狂跳，他浑身的肌肉在失控。内向的人往往都极其在意家人，他们能承受别人对他们的欺凌，但见不得别人对他们挚爱的人哪怕一点点的侮辱。今天爷爷磕的三个响头，完完全全地敲碎了他的自尊心。
“够了，老爷子。之后回家别忘了让你孙子磕还给你。”杨涛大笑着说道，“对了，王岑你还没给我道歉呢。”
“对不起。”王岑嘴上轻飘飘地说道。
“我要杀了你！”而他的内心在狂吼。
（七）
他不是第一次来农药店买东西，但这一次王岑却异常紧张。因为之前买药是为了毒老鼠，这一次却是为了毒人。
他花了整整一个礼拜构思了杀人的计划，最后决定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下毒。
“拿好啊，这东西很危险。”老板友情提醒道，“别让你家小猫小狗碰到了，不然尝一口直接没命。”
“那人尝一口呢？”王岑下意识地问道。
老板天真地以为这孩子在开玩笑，也就不以为然地说：“人的话，吃下去的量多也会死。”
王岑满意地点点头，将药揣在了兜里，准备离开。
只需要在杨涛让自己去盛汤的时候，把这个粉末状的老鼠药倒进汤里，然后就像之前对待唾沫一样摇匀，之后就等着看杨涛痛苦的表情就行了。
爷爷磕头的声音仍旧在王岑的脑中难以散去，这个声音就像邪恶的梦魇，拉着他，让他走在杀人的路上难以回头。
只能走到底了，这也是他自找的。
（八）
“什么，你要帮我去盛汤？”杨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不久他刚对这家伙的爷爷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而王岑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过来讨好他，真是太阳西边出来了。不过呢，他还是欣然应允，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么。
第一步成功了，王岑的心在狂跳。他也曾考虑过不经杨涛的同意，直接给他盛汤，但那么做被怀疑的几率太大了。而如果事先得到他的同意，之后成功的概率会大大提高。
盛汤的时候，王岑的手都在颤抖。是你逼我的！首先，他隐蔽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老鼠药。是你逼我的！接着，他把老鼠药一口气全部倒进了汤中。是你逼我的！最后，他用筷子快速地将汤摇匀。
一切的进展都很顺利。明眼人根本看不出这碗汤的异样。
当王岑将这碗汤端到杨涛面前时，他的手仍旧在颤抖。可杨涛还是没有察觉出这种细微的变化。
“你早这么主动，我也就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了。”杨涛说道，“以后你听话点，在班里我认你当小弟。”
没有以后了，你先为你之前做的事付出代价！
“你们俩啥时候这么要好了。”王岑身后传来了秦老师的声音。
可恶，为什么关键时候会有人来捣乱。
“没什么，王岑他主动给我盛汤赔罪呢。”
“是么，今天的汤看起来不错。杨涛，这碗汤你也没喝，能不能让给老师呢？我上了一整天的课，都快没力气走路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杨涛点点头，拿起汤碗放在了秦丽的餐盘上。
王岑的脑袋嗡地一下炸了，为什么会这样？眼前的情况，让他完全呆住了。此刻的情况是他正在谋杀他的老师，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们哦。”秦丽端着餐盘准备去二楼的教师用餐区就餐。
秦丽的身影渐行渐远，望着老师的背影，王岑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他肯定会被退学，搞不好还要进监狱，而杨涛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太不公平了，自己永远只是只无力反抗的羊，只能任由狼来玩弄。他的眼睛开始流泪，他的心开始滴血，不过至少他的本性还是善良的，不可能让无关的人因为他而受苦。
“老师！”他喊住了正要上楼的秦丽。
“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吃饭。”王岑流着泪，他下定决心在重新坐下之后，和自己的班主任坦白一切。
秦丽释然地笑了，那笑容就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暖。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九）
王岑同学：
你好！
在新学校过得好吗？毕竟有父母在身边的话，学生的成长也会变得顺利。你爷爷执意托我给你寄去这本他为你新买的字典，所以我想着反正都要寄了，不如把我这封信也加在一起。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的巧合。如果那天我没有撞见在买老鼠药的你，你的人生会变得如何呢？当然，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我这个班主任显然难辞其咎，这个结果也算是上天对于我的救赎。
那天在食堂，你哭着对我说了许多，说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听出了你话语中的无奈，因为杨涛和他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得到任何制裁。
你说的很有道理，校园霸凌正是因为施暴者无法受到惩罚，所以才会变得愈发严重。如果那天晨会上检讨的是他，那么事情就会改观很多，至少他也不会在其他不同可能的世界丢掉性命。
你那天和我说的狼和羊的理论，我印象很深，也思索了很久。现在，我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之前是被你的先提假设绕进了死胡同。在我看来，把班级比作弱肉强食的草原，把同学之间的关系比较狼和羊的假设根本不成立。班级里的同学，大家都是平等，如果遭遇了纠纷，不应该想着如何去逃避，更不应该以暴制暴，解决的方法就是将困扰大声地说出来，若是依旧调解不了，那就换一个新环境。
所以，在你和我坦白过后，我就马上联系了你的父母。他们和你的爷爷一样都非常地爱你，最后也听从了我的劝说，把你接到了他们工作的地方读书。我想说的是，如果之后你还有这样的念头，请先去想一想你的家人，你的鲁莽行为到底会给他们带去多大的伤害。
至于杨涛的话，我知道你肯定也很想听他后续的故事。
我在你离开这个学校后的一天，把那天你的计划告诉了他，不用担心，因为完全没有了证据，所以他不会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听了我告诉他的真相后，他吓坏了。他从没想过会因为自己对他人的肆意妄为而丢掉性命，这次教训同样深深地影响了他。所以，在你走后，他并没有寻找下一个霸凌对象，这也算是万幸吧。
最后呢，老师在这里祝你学业有成，生活愉快。忘了你和说了，我看到了你妈妈朋友圈里晒的作文竞赛获奖证书，我也替你开心啊，如果你在写作或者人生方面还有疑惑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失职的老师 秦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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