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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虽然穷,但地方大,时间多,动物可以随便饲养,回想起来,非常有趣。
公鸡中的战斗鸡
鸡,最多的时候有几十只,最少的时候有七八只。养鸡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去鸡窝里摸到还带着鸡体温的鸡蛋。母鸡们,也很有意思,下了蛋就走到门口邀功,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咯咯哒~~咯咯哒~~~叫个不停,直到你撒一把玉米或其它粮食吃完才肯罢休。
其中有一只大公鸡,它把看家护院捍卫领土完整当成了它的的天职,可以称之为公鸡中的战斗鸡。
那只神奇的公鸡有着黄黑相间的羽毛,大红冠子像王冠一样耀眼夺目,闲暇时踱步以巡视其领地,照料它成群的妻妾。这些其实也并无奇特之处,一般的公鸡也会这样。但奇怪在于:一来它的个头确实有点大,走起路来,铿锵有力,咚咚作响;二来它居然还会飞。虽然不会像鹰那样优雅,麻雀那样灵活,但能扑腾着离开地面,神奇地飞行十米左右;三来它居然会飞起来啄人。但据我回忆,这位是熟人不啄,啄生人;大人不啄,啄小孩;男孩不啄,啄女孩,除非它能看出 男孩儿的胆怯或畏首畏尾。在这样的攻击原则之下,只能导致女孩子惨遭攻击。邻居家的小女孩们遭受这种从未经历过的空中打击一两次之后,再无来者。别人家养条狗,来了生人会狂吠几声,主人喊几句就俯首摆尾了,可是这位根本不听你那一套,捍卫家园领土的决心坚决异常,该飞就飞,该啄就啄。
唉!我总不能拿根铁链儿把一只鸡栓住吧!
迷迷糊糊的鸭子
鸭子,走路摇摇摆摆,总是嘎嘎嘎叫个不停,但在对待后代这事儿上好像比鸡要傻一些。因为它们从来不在固定的地方下蛋,而是走到哪儿随随便便就把蛋下了。村子一边,有一处不大不小的芦苇湾,小伙伴们经常在里面捉迷藏。在捉迷藏的过程中,经常能捡到几个鸭子蛋,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会拧人的大鹅
鹅,家里养的鹅分两种颜色,一种是灰白相间的,一种是白色的。原来祖先都曾经是天上的天鹅,会展翅高飞的,所以,即使现在沦落到靠别人喂食,也威风不减,脾气很大。表现出来就是领地意识特别强,一旦发现生人入侵,那长长的脖子,坚硬的喙,给你拧一下,也是相当疼的。
爱自由的猪
农村各家的猪圈格局有三部分,一部分是猪窝,即是猪的卧室兼餐厅;一部分是沤肥用的肥料坑,兼作为猪的运动场;一部分是人用的厕所。这个格局在没有下水管道的农村已经延续了两千年了。
前几年回家过年,听表弟说,一位上海姑娘嫁给了县城一小伙。从来不知道农村如何养猪的她见到了农村的猪是怎么养大的之后,发誓再也不吃猪肉了。
猪,最迟两年就会更换一批。有的猪很乖,吃完就睡,妥妥地长膘;有的猪相当调皮,运动天赋太高,上蹿下跳,全是腱子肉,一两年也无法出栏,最终只能认命把这种只吃不长肉的早早卖掉。猪吃东西不太挑,瓜果蔬菜什么都吃。而主食饲料则从玉米面、麸子变成了酒糠。猪先埋头大吃,吃完之后,略有醉意,倒头便睡。所以想到用酒糠喂猪的人真是天才!母猪下崽一般比较多,但小崽之间也存在残酷的竞争。从小能抢能吃奶水的,越来越强壮,而越体弱的,越无法争抢。无法争抢,自然就越来越弱。马太效应,在猪崽身上是完美体现。
一般的家猪心宽体胖,吃了睡,睡了吃,所以膘肥体壮,大腹便便。即使不吃三月肥四月肥之类的饲料,一年左右也能出栏。可是记忆中,我们家曾经养的养过一只猪,绝对非凡猪也。
一是能吃。吃得多,吃得快。不光吃粮食,对青菜也不忌口,酒糠也很喜欢。二是不长膘。吃了这么多,胃口这么好,又不跑肚拉稀,按说早该出栏了。可是体重一直上不去。三是睡眠少,好运动。一般的猪吃完就睡,可是这位吃完后还知道散步溜达溜达。用鼻子拱拱这儿,闻闻那儿,一副好奇心大发,到处探索与发现的样子。或者吃完后,把前腿搭在矮墙上,冲你一个劲儿地哼哼哼。真是逆天了!就差直立行走和说人话了。第四点最烦人,喜欢越狱,玩失踪。安逸的生活对于胸无大志的猪而言是美好的,对于向往自由的猪而言,猪圈就是监狱。这只猪在它有限的生命过程中,把食物的能量都变成了运动的动力。自由就是它最大的渴望,不知道它是如何从猪圈中逃脱的,反正前后屡次逃逸,在玉米地里大快朵颐。以至于我现在脑海中还会出现一幅一只猪奔跑、加速、跳跃、跨栏的图画。
只产一胎的羊
祖父原来养过十几只羊,领队的公羊个头特别高大,两只羊角很粗壮。曾经有过用它拉驴车的辉煌经历。后来记得养过一只母山羊,很温顺,吃的草也不多。见了人就会咩咩叫,第一次下崽,竟然只下了一只。这么不能生的羊,让一家人哭笑不得。
财神牛
牛,家里前后大概养过四五只牛。最老的一头母牛,一只眼瞎掉了,可是自从祖父把它买到我们家后,给我们家带来了财运。前后生了四五只小母牛,这四五只小牛逐一分给了家族中的人。记得当时村里谁家有一头牛,实在是一笔很大财富,还可以替人免去了辛苦的劳动。所以家人对每一头牛都照顾的无微不至。
每年暑假,哥哥和我都有必须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割草喂牛。先找到最好最干净的草,然后一点点割下来,装满一筐,然后背回家中,用铡刀铡得细细的,再拌上麸子或玉米面,送到牛槽中,看牛大口地吃下去。如果放的料有点少,牛就会倔强地站立,目光炯炯望着墙壁,不肯低头动嘴,或者有时候只挑有料的那一层吃完,然后再等你放料。现在想起来,牛也是通人性的,像小孩子一样呢。
生小牛的时候,是家里的一件大事,要请有经验的人来。母牛在生产之前,就会熬上一大锅小米粥,生完小牛,把凉好的小米粥给它喝,还要多加很多草料。这种感情,是和对待家人一样的。
不爱吃素的猫
农村养猫,多因鼠患。老鼠一则令人视觉上难以接受,二则偷吃粮食,三则传染疾病,大害也。然此物狡诈,身手敏捷,又繁殖力超强,故鼠患难除。然有猫一只,足以吓退众鼠,故养之。
家中的猫灰色花纹,相对于纯白、黄色的猫而言并不漂亮,也不如纯黑的猫那样霸气外漏,但这只猫确实算得上一位灰猫警长了。从它能抓老鼠以后,东游西逛,南来北往,不仅家里的老鼠绝迹,连周围邻居也见不到老鼠了。于是此猫成了周围邻居友谊的使者,沟通的桥梁,众人的谈资。老鼠抓没了,只好跟着主人一起吃窝头或馒头。但似乎对于它而言,从荤变素,实在难以下咽。毕竟,猫是不知道佛教还有修炼舍利子这回事的。
有几天发现,怎么不吃食呢?但是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跑到它居住的小屋一看,吓了一跳,一只野兔已经被它啃的只剩下头和骨架了。原来这一段时间,它自己出去狩猎去了,抓了一只比它体型还大的兔子。这位灰猫警长不光地上跑的它能抓,连天上飞的,它都想尝尝。有一次我在屋顶上,亲眼见到它蹑手蹑脚的去抓麻雀。所以后来看动物世界看狮子和猎豹偷袭猎物的时候,常常想起这只猫。此猫后来误食死鼠而亡,颇为伤怀。
后再养之猫,或调皮,或懒惰,无有及此猫者。
狗吃耗子,会要命
狗,只养过一次。小时候胖嘟嘟,很萌,很可爱;随着不断长大,颜值也燃烧殆尽,但摇头摆尾,很听话。但后来没过多久,吃了药死的死老鼠后也死了。听到它临死之前痛苦地哀嚎,心里一阵阵过电一样感同身受;看到它扭曲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所以,对养狗这件事,心理上有了很深的阴影。
马牛羊猪狗鸡,是六畜。六畜繁息,是一件让人觉得非常有生命力的事。所以现在想起童年的动物来,还有那么清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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