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那年十岁大无畏
刚搬了家,从一处山林搬到另一处更荒的山林。
父母为了更多的田地生计而决心搬来这里,全然不管我和弟弟的心情。在他们眼中,有田有水就有了更好的将来,而在我们,一切都不一样了。
什么都得重新适应过。
原本的家出门就是山道,没什么人,极其寂寞的一条路,我和弟弟常在上面奔驰,那时没有多余的玩具,漫天都是我两幼稚的叫嚣声,也照样能兴高采烈地蹉跎掉一整日,管他荏苒不荏苒,倒也不曾半点厌倦。
而这里,推开门便是满眼竹子,眺过竹子是一大片旱田,再往后便是另一座山,人被包围在苍凉的绿意中,严严实实的。
搬家对于每个孩子都是一场担惊受怕。虽然年幼,我亦能切实感觉到某些东西正在蒸发而去,悄悄地,慢慢地,可我什么也描述不出来,一种巨大的落差塞堵在胸口,我悲愁的不再多说什么,整个人都没了劲,双脚软绵绵的。
新家既好又陌生,既好又不好,父母将我们独自留在门外,自顾整顿去了,一点也没看出我的别扭。当我正两手托腮,望着远处的山脊发呆,突然弟弟站在背后的土坡上掷了块泥巴过来,没打中我,却害人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我心里的堵闷一下就有了发泄的出口,于是我飞快的挺起身,朝他撵去,他跑的极快,两条腿不停交替,身子像山猫一样敏捷,我则跟在后头越追越慢,越慢越喘,越喘越来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翻过土坡,竟见一条窄窄的山路迎着我铺展开来,头尾不知各绵延向何处,又见另有一排民房座落在不远处路的右边,地基比路略高些,门前还有三两鸡母乱跑,几道大门均是紧锁着的,看样子主人应是不在。
原来这里也有山路。离得很近。我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也不再去追弟弟了,任他站在箭远的地方冲我得意洋洋的笑着,再没有教训他的心思。
朝下山的方向望去,路的左边全是人工栽种的成年的竹子,茂盛伟岸,将阳光严实的遮挡住,右边则是荒芜的土坡,长满了深绿的蕨草,又粗又肥,有些怕是比人还高,但它们很守规矩,没有一片叶子是敢垂到路面上来的。路不宽,上头堆积的落叶却不多,明显有人时常打理。
我转过身,抬起脚步,打算探探这条山路到底通到哪里,是不是一路都栽满了竹子,会不会另有什么人住在附近,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小朋友?
才走了两步,弟弟就不甘心的叫了起来:“喂喂,你要去哪?”
我头也不回地答:“走去看看,有没有好玩的。”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紧张:“别去了,那下面……我看了的,不要去……哎,你听没听见我在说话啊?”只几步,他就噼里啪啦的撵到了我跟前,脸色怪怪的。
我哪里肯理他,心里笃定今天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还得在天黑前赶回来,免得到时父母满山叫唤。胸中有了计划,便一径朝前走去,没有答应他,他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正色的拉住了我,目光严厉地问:“你是不是一定要去?”
我怪里怪气地看着怪里怪气的他,还是不说话。
“好啊,那你可别后悔!”说完他撒开了我的手,径自走到了前头……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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