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今天跑到老家,算是“衣锦还乡”吧。天气不好,最怕冷了,心不甘情不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回老家。近乡情更怯 ,不敢问来人嘛),但拗不过妹妹,只好陪她回去摘柑子柚子。先是陪她到舅妈家,还是2018年初去过,不到三年就不认得路了!唉,舅妈家旁边矗立一栋新房子,便疑神疑鬼,本想下车问一下,不想舅妈来接我们了!舅妈老了,岁月不饶人呐!
来到舅妈家勾起了五十年前许多回忆,物是人非。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光是比较大的天井就有好几个。若想看蓝天白云,站在院子里抬头就看到了;下雨天,雨水哗哗,如注的雨水落到天井溅起好高的水花来;若是冬天,灰蒙蒙的天空潇潇洒洒飘起许多小精灵,雪落无声,望着它,你会想起时光的流逝,一生的坎坷,无端的落寞,或者什么也不想,静静的发呆;当然,若是文人,自然会想白居易的诗来,“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院子里大人小孩特别多,人多有生气,如炊烟缭绕。
虽是小孩子,因为很小就能喝酒,于是与大人同桌。舅舅的口头禅是“酒醉聪明汉,饭撑死卵砣”,他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大肚罗汉似的,别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他的肚里能开大军舰!特别能喝酒,五六斤米酒不在话下,即便是过年,从天光喝到天黑也不会醉。嗜酒如命的人就喜欢能喝酒的外甥,对我经常赞不绝口,成了他不可多得的好酒友。以前来外婆家比较多,上了年纪的人还认得我,说我三年前来过,知道我是某某家的老三……三年前!伤感的泪水在心里打转转……
中午在家乡老街上红宝家吃饭。他母亲是我祖母的亲外甥女,八十多岁了,身体还好。在我内心里,他母亲是我最亲的亲戚之一,小时候的许多记忆可以做证。那时他家比较“富裕”,他父亲是牛马司煤矿的下井工人,在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他们家就是我心中的圣地,令人向往。那糖果、饼干之类好吃的总是散发着浓郁的清香诱惑我,也总是不让人失望。对我如此之好,却不能回报什么,也是五味杂陈……他父亲去世居然不知道,没能回去祭奠他父亲,一辈子的遗憾……从老街上搬到对门的山上,无数次眺望他家,童年、少年的记忆总是如钱塘江大潮,奔腾翻滚,后浪追赶着前浪,前浪追逐着后浪,好似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总是不能平息。我家做什么,如父母生日之类,他父亲一瘸一拐地从老街来到我家的情景又浮现出来……
在他家好像回到自己的家,一高兴喝多了酒,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否失态了……失态也无法挽回。失态就失态吧,又不是这一回。只是对不起他母亲……多么慈祥的母亲!
回到邵东做梦似的。梦醒后看到堆在屋中间的柚子才确认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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