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失所的,是那截低下去的土墙。比土墙更低的,是散落满地的童年。
瓦砾碎砖上长满青苔,墨绿色的乡愁钻满墙缝。风抚摸过的天空,飞过我年少喂养的那只灰斑鸠。我的栗色的狗用前爪敲门,在夜里,一声高过一声。
屋檐下没有了姑姑们用麦秸编的草帽。她们早已在单薄的日子里,赶在清晨远嫁他乡。叔叔定居云南,当他梦中北望,是否会坐一朵云,来看他少年时放过的牛。
日子在墙头的蛛网上游荡,每年都有人在亲人的渴盼中归来,有人顶着雪花远行。土墙,最后必然要消失于流离失所,在另外的安居里学会忘记疼痛。
墙头的土一点点流失并低下去。祖父祖母坟头的草一寸寸长起来,在它们之间,到底抵消了多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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