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的记忆(一)
曲赣江
这个初冬,原本已有着薄凉的寒意。只是,连续两日旭日暖风,又让清冷的街路骤添了几分人来熙往的喧哗。
骆斌的电动单车骑得很溜,有着流水穿石透缝的流畅,在人流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停在几近落尽枯叶的銀杏树,下车、打支架,一气呵成,动作干脆利落。如果不是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金色阳光下熠熠生辉,任谁也不经意这样一位身板挺直,动作利索的人,会是六十多岁的中老年人。
阳光下,骆斌的脸庞上,泛起一圈阳光赋予的金属光泽,早已没了年轻时冷峻与清秀,曾经的军旅生涯,而后长期基层独挡一面的履职经历,让他有着多多少少的沉静气息,看起来有几分严肃。
可是骆斌不能见到我这个小他二、三十岁的小师弟,更不能见我一见他时呲牙咧嘴的一脸灿烂。于是,再也绷不住面上故作的严肃,又或说那一分严肃瞬间垮塌崩溃了。于是,金色阳光下,两个年龄加起来一百一十多岁的大男人,一大一小,刹那间很没形象的嬉笑成一团,有着调侃,有着戏谑,有着忘却时光的顽皮。
与骆斌一起的时光,最是淡泊清静。没有现实的羁绊与处处提防的尔虞我诈,没有衣着出行的牵扯,即便小聚,也无须拘于排场,傍晚的街边林荫下,一案几两小凳,一碟卤水花生一碟茶干,再添上碗筷酒盅,浅斟薄饮,话里话外,偶尔几句现实的尴尬,更多的却是穿越时空的青春话题,是戈壁沙漠的拉练和拼搏……
骆斌之父是位抗战初期的老八路,当年南下后在小城任职,从此与故乡南北守望。骆斌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属于“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正是读书的年龄时,却赶上了却赶上了纷繁浩迭的动荡。当老师被赶下讲台时,骆父做为领导也没精力顾及孩子,一狠心,把骆斌送进了军营这座大熔炉,这一送,直接把骆斌送进了莽莽戈壁。
骆斌又是幸运的,在“深挖洞,广积粮”的口号声中,他所在的部队正在戈壁上历炼着大国利器,即二炮部队。基于保密原则,即使酒后,骆斌也只会说些白天一身沙,晚上沙埋身的边角料。
青春的斗志,已为时间的烟云所消散,更多时候,都埋首于现实牵牵绊绊的生活,渐渐淡忘了过去。13年时,民政部、卫计委、总后勤部联合发了个文,关于为某部"两参”人员的评残病种通知,并组织专家为人员体检。如同每一个人都忘不了刻骨铭心的爱人举手投足,每一位退役军人也忘不了交付了青春热血与汗水的部队番号!记忆涌上心头,骆斌很激动,疏于走动的战友间奔走相告。
骆斌被检查出甲状腺功能减退症,属于放射性甲状腺疾病。骆斌获知后,学会了一招: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骆斌又很自豪:再怎么说,个人的命运与国家有了交集,这就是见证。
骆斌来了,告知国家关于退役军人出台了新的优抚政策,很开心。看着师兄开心,我也快乐,站在师兄身边傻不拉叽没心没肺地笑着,笑到最后,师兄也被感染了,俩个人就在阳光下笑成两片火红的枫叶。
骆斌之所以沦为师兄,是缘于他是恩师的第一代弟子,而我是恩师临近退休教的弟子……
师兄不允真实具名,所以骆斌只是个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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