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云用微弱的声音喊了庄汉尘一声，“庄……”，然后睁开眼睛，憔悴的王晓云眼睛显得更大了一些，双眼皮也双的更大，眼里流出了泪水，白皙的脸看着楚楚动人，比之前少了红润，庄汉尘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讨厌她了，有些可怜她，本能地想上前扶着她，但想到了她是小鲁的女友，未来的妻子，就停住了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问道:
“你怎么了？”
“她还是出血，好多好多，你快想办法给她止血，怎么能止住，我真愁死了。”小鲁焦急地说道。
“小鲁，这个我怕是不行，真的没有办法，况且出血那里是重要器官，我也不敢弄，还是赶紧去医院吧，厂医院估计不行，去市里吧，快去，打个车。”
小鲁点点头，去搀扶王晓云起来，庄汉尘看到她裤子上，床单上都是血，庄汉尘也很着急，“我出去找车。”没等小鲁他们答应，庄汉尘就开门向外奔去。
出了厂门口就看到有出租车缓缓驶来，庄汉尘招手，车在他面前停下了，庄汉尘上了车，“快进厂里接个病人。”
车子转弯开进厂门，门口的看门大爷伸头看，庄汉尘摇下车窗喊道:“进去接病人去医院。”车子沿着厂里的马路向小鲁住处奔去，快到了，发现小鲁扶着王晓云在路边等着，车停下来，小鲁把她抱进车里，王晓云很瘦小，高大的小鲁抱着她像是父亲抱着女儿，小鲁也上了车，车又掉头出厂，往市里飞奔。
医生做了检查，说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的经血不净，只是这种出血量很大的情况不多见，医院给打了一针止血针，就让住院观察，小鲁和王晓云两个人小声说话，估计是商量住院的事，然后听到医生大声说，不住院就回去休息，这几天多吃有营养的食物，不要剧烈运动，然后小鲁就示意庄汉尘回厂。
小鲁扶着王晓云出了医院，庄汉尘感觉有些不自在，觉得他俩用不上自己帮忙了，就说自己有别的事想去办理，小鲁和王晓云就道谢后打车回厂了，庄汉尘一个人沿着大街闲逛了一会，想去新华书店查查医学资料，就奔着书店的方向走去。
省新华书店是庄汉尘很喜欢的地方，他会经常来这里查阅资料，主要是医学书籍和美术资料。
这次来，他重点查阅了针对王晓云的疾病的资料，一直翻看到晚上九点，书店关门的时候，他才离开。
回厂的车已经停运了，他舍不得打车回去，就准备步行，以前他去市里都是骑自行车，自行车是在厂里的垃圾堆里捡到的一台被扔掉的二八自行车，经过十多天的维修才修好的。
这台自行车刚捡到的时候，两个轮子都变形扭曲，布满锈迹，车条没剩几根好的，链条锈成了一个疙瘩，内胎没有，只有破旧的外胎，没有车座，没有脚蹬，车把也是变形的。
庄汉尘用捡来的铁丝做成车条，用捡来的软橡胶边角料塞进外胎里当做内胎使用，轮子敲打整形，刮掉所有的锈迹，用捡来的铁丝弯曲捆扎，蒙上布，做成了车座，捡来的木板做成脚蹬，最难做的是链条，用薄铁片做了几节链条后，感觉使用不顺畅，幸运的是在垃圾箱里捡到了半截链条，接起来正好是完整的一根还有剩余。
有了自行车，就好像有了翅膀似的，给庄汉尘助力了不少，他可以骑着自行车去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可以去城市外部的小镇和村庄。
这次出来因为是和小鲁他们一起打车，他没有自行车回去了，步行回去估计需要走两小时的路，一个人在夜晚走路也是很好的事，庄汉尘喜欢这样，他喜欢边走路边想一些问题，有时候他设计的机器就是在走路的时候得到的灵感。
马路上灯火通明，但人和车已经不多了，宽阔的大路有些空旷，路边有高大的树木，看上去很美。
庄汉尘很喜欢这条大路，尤其是夜晚，路上没人没车，但灯光和大树还在，好像整条大路都是他自己的，他一边走一边伸展双臂，做扩胸，做上举，再练练踢腿，活动累了，就大声唱歌，到处都在传唱的港台歌曲，庄汉尘听的多了也就学会了，“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大路走到尽头了，接着是小路，路边杂乱地停着车，不时地有出租车从身边驶过，空气里多了一些尘土的气味和汽车尾气的气味。
再往前走，是更小的路，路上几乎没有车，也没有行人，路灯也没有，借着路边住户窗子里散落的灯光，能看清路在哪里，庄汉尘放慢了脚步，因为每一步都有踏空的感觉，担心路上有坑，或者是凸起来的石头，看到工厂了，门卫室亮着灯，里面有的厂房也亮着灯，那里在上夜班赶任务。
庄汉尘从厂大门进去，门卫老人在闭着眼睛，收音机里播放着逗乐子的小品录音，一个男的模仿口吃和另一个说东北的疙瘩话，引逗观众发笑，庄汉尘最讨厌这两个演员，因为他俩靠模仿口吃病人招揽观众，庄汉尘讨厌这种行为，觉得很可耻，庄汉尘因为嗓子的疾病导致吐字不清，这让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无数的白眼已经导致了他性格的变化，他不敢和人交往，不敢和人说话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不交往导致了更严重的后果，就是他不管做啥事，只要有需要和人说话沟通的地方，他就会碰壁，很难办成事情，哪怕是去商店购物都会招来店员的嘲讽。
庄汉尘跑进工厂，他想快点避开收音机里的声音，门卫大爷听的有滋有味，没有察觉到有人进了工厂。
走过漆黑的厂办楼，就是厂医院，医院里亮着灯，今年医院里新招进来三四个医生，四五个护士，医院变成了24小时有人职守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看里面有人在诊室里，没穿白大褂，应该是患者，细看发现是熟悉的身影，怎么像小鲁，庄汉尘疑惑地走了进去。
他看到小鲁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王晓云和他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互相抱着，王晓云露着臀部，小鲁一只手伸到她身后给她撩着上衣，一个新来的女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正在给王晓云打针。
王晓云好像很痛，闭着眼睛呻吟，女医生瞥到庄汉尘，问到:“什么事？”
“我找他，找小鲁。”
“小庄你还没睡，怎么到这来了？”小鲁回头看到了他，惊讶地问。
“我刚回来，走回来的，你们怎么了，她还没好吗？”
“回来了没一会，又开始出血，就来看看。”
“这针不能总打啊，这是今天最高用量了，你们回去了别再动，老实儿地躺着。”女医生推完药水，拔了针。
王晓云眼里都是泪水，哭哭啼啼的说自己难受，小鲁安慰着也不知所措，庄汉尘觉得会打扰他们，就告辞回去了。
由于走了很多路，又加上没吃晚饭，庄汉尘感觉很疲惫，之前还感觉饥饿，这会已经感觉不到了，想是已经饿过了劲，回到宿舍他就躺下睡着了。
像做梦一样，庄汉尘感觉有人在推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黑洞洞的屋里有个人影，庄汉尘睡在上铺，只能看到他的毛茸茸的头。
“小庄，小庄。”那个人边推边轻声呼叫，庄汉尘还在睡意朦胧中，慢慢的醒了，脑子里一激灵意识到是小鲁，赶紧努力使自己醒过来，“你是小鲁？”
“是我，小庄，麻烦了，你能不能去我那里看看？”小鲁恳求道。
怕打扰小赵和小李，庄汉尘没敢开灯，抹黑穿上衣服裤子，下了床，跟着小鲁往厂里走去。
王晓云头发凌乱，侧身躺床上，他们进来了她也没反应。
“怎么回事，还出血不？”庄汉尘问道。
“刚回来的时候还好，过了一会又开始流血了，越来越严重，这可怎么办。”小鲁带着哭腔，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和绝望，庄汉尘已经看到，王晓云新换的裤子，那里已经红了一片。
“感紧去医院吧，我出去找车。”庄汉尘转身往外走，却被小鲁一把拉住，“别去，不能说，不能，不能。”小鲁情绪紧张，喘着粗气。
“为啥，不去不行，都这样了，会有危险的。”
“小庄，再想想办法吧，真的不能去。”小鲁声音颤抖，像要哭了出来。
“哎……”庄汉尘心里很堵，焦急和担忧，加上疑惑和愤怒，他不知道小鲁为啥不带王晓云去医院，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王晓云，庄汉尘心里翻来覆去的想各种办法，止血止血止血，怎么才能止血，庄汉尘喜欢雕刻和制作，最常用的一种工具就是刻刀，免不了经常会伤到手，每次受伤他就按压住伤口，少则几分钟多则半小时，血就会止住，然后用纸条两圈再用线捆住，伤口就不会再裂开，一天后就会愈合。
“鲁，我想到个办法，但不知道行不行，我做个止血器具，想按压伤口那样按住出血的位置，这样一定能止血，因为……”庄汉尘急急地告诉小鲁，“快去快去，快点做。”
没等庄汉尘说完，小鲁就催促起来。
“你去哪做，这么晚了？”小鲁问。
“去我们车间，我以前看守铜零件的时候有把钥匙，我去看看。”边说着，庄汉尘出门向车间飞奔而去。
车间里亮着灯，一片寂静，大门紧闭，庄汉尘取出钥匙开了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庄汉尘知道楼上有人值班，这个时间他一定在熟睡，就径直走进机修班组，那里有一台维修用的车床，庄汉尘做的打针机，就是这台车床立了大功。
找材料，下料，夹紧，开机，车啊车，十分钟后，一个鸭梨一样的白色光滑器具，带一个长长的尾巴，终于做好了，庄汉尘关上机床，握着新的止血器具，向医院跑去，医院里有人值班，想是都在睡觉，庄汉尘顾不上和值班的人打招呼，直接进了处置室，用酒精棉球把新器具消毒两遍，有抓起装有黄药水消毒棉球的不锈钢小杯，出了医院往小鲁住处跑去。
“小鲁，快，快让王晓云趴着，后边翘起来，我把止血器放进去。”庄汉尘喘着粗气说。
小鲁明白庄汉尘的意思，他坐到床上，抱着王晓云趴他腿上，把王晓云裤子拉下来，庄汉尘用黄药水给王晓云消毒，用新的器具在阴道口外揉了几下，慢慢伸进去，遇到了阻力，庄汉尘知道是宫颈，用力按压，王晓云呻吟用微弱的声音说好痛，庄汉尘额头上瞬间大汗淋漓，宫颈是一道屏障，庄汉尘知道很难过去，难道是器具做的太粗？
庄汉尘心里着急，试探着怎么也伸不进去，情急之下想起打针时候的止痛方法，就把手指插进王晓云肛门里找止痛点，按压了几下，感觉握着止血器的手突然进去了好多，有空旷的感觉，庄汉尘不禁露出喜色，止血器一定是进入子宫了，已经安放到位，庄汉尘又前后左右晃动止血器，都有阻力，证明器具已经完好地充斥在子宫空间里。
安静地等了五六分钟，看王晓云没反应，庄汉尘给她用黄药水棉球擦外边的血迹，“我来吧。”小鲁接过不锈钢小杯子，给王晓云擦起来。
“我先回去了，有情况过去找我。”庄汉尘觉得自己的工作完成了，就告辞回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小鲁也没有再来找他，庄汉尘一直再想这个器具，血细胞透过软组织想出来，被那个器具阻拦，血小板过来，把血细胞挡住，通路堵死，血没法再出来，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想象，手里画着王工交给自己的设计图，脑子里想的是这些事。
午后的时候，庄汉尘再也忍不住，担心恐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王晓云会不会出事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俩会不会在医院里。
庄汉尘已经完成了设计任务，走出车间，往小鲁住处慢慢走，走到小鲁住处门口了，禁闭的房门，一点声音都没有，里面安静得有些可怕，难道真的出事了，庄汉尘心突突跳起来，凑过去耳朵听门里的声音，里面还是那样寂静，庄汉尘感觉心跳更加快了，开始喘了粗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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