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渐行渐远,消失在后院。梅初雪看着手中的药方和薛神医半路折回来给她的烫伤药,会心一笑。
院中热闹起来,梅初雪放好东西出了屋。
正如薛神医所言,身为陆家的家主、家族族长的陆云霆被烫伤,来了十几个医生,都是龙河城的名医。
祖母和母亲领着他们进了“霆院”,父亲、二姨娘、三姨娘跟在最后,几个管家也在。
前世,每次陆云霆会诊,梅初雪以学校有事为借口躲了出去。祖母和母亲,看她越不顺眼,陆云霈对她越好。这种场面,她还真是没有见到过。反正是一群庸医,梅初雪也没有太当回事儿。
往屋里走的瞬间,她看到了,前世上山挖野菜把他抓住的那个人,抓住她,关在破旧不见光的寺庙中,过着鼠虫为伴的日子,直至最后活活被烧死。
梅初雪想起三姐梅菲菲笑着拿着火把仍在已然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身上,一开始的疼痛感,是由外到内再由内而外的灼烧,没有力气的自己,疼得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却头脑清醒的看着手渐渐变成一块难看漆黑的骨架。而陆云霆在她最疼的时候,扑在她的身上,没有挡住大火,挡住她的一切。她不再疼痛,身体麻木,只觉得可笑。
梅初雪多想告诉前世的陆云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不值得。
曾经想过,抓她的人,可能是陆云霈的人,也可能是风陵夜的人。但是梅初雪隐约见到过此人出现在风陵夜身边。自己被抓到死亡,陆云霈从没出现过,梅初雪前世还在幻想,陆云霈会来救她的。梅菲菲和风陵夜,只是要挑拨离间。
现在想想,所有的事情都是陆云霈的算计,一步一步算计陆云霆,为了陆家的财产。她只是陆云霈的一个棋子。
一个可悲的棋子,一个被感情玩弄的体无完肤,死无葬身之地的棋子。
这个人装作医生,是风陵夜派来,试探陆云霆病情的吗?
梅初雪思考片刻,快步走进屋,必须告诉陆云霆。
陆云霆脱了外套,穿着内衬,靠在床上,腿上放着冰袋。
梅初雪进来,陆云霆指了指床边茶几上的糕点。
梅初雪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拿起糕点吃起来。
“趁他们没进来之前,我赶快说。来的医生,走在后面有一个穿白色长衫的,那个人好像是风陵夜的人。”
说的太快,梅初雪有些噎,拿起陆云霆的茶杯喝了起来。
“你为何知道?”陆云霆拿起她用过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问道。
梅初雪苦思冥想说:“去年和我四姐去郊区买书,中午在“嘚嘚坊”吃烤鸭,正好看到他卑躬屈膝地跟在风陵夜后面说着什么。两个人进了风陵夜专属包厢,如此看来他们关系很密切。”
陆云霆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
祖母和母亲进来了,一群医生跟着。梅初雪拍了拍身上的糕点渣子,扶着祖母坐在了陆云霆的身边。
祖母只让为首的医生给陆云霆把脉看病,其余的人退到后面。
梅初雪认识他,薛神医的师弟周奇胜,周老鬼。他为什么叫周老鬼,梅初雪也不知道,她打算改天问问薛神医。
周老鬼把了脉,叹着气摇摇头,起身和后面的医生讨论起来。
梅初雪靠着床沿,双手抱胸,看着他们滑稽的表演。反正薛神医保证了陆云霆不会有事,梅初雪也不相信别人,尤其是尖嘴猴腮的周老鬼。
“要不你们去外屋商量,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梅初雪在下逐客令。
祖母也不耐烦的说:“出去吧,每次吵哄哄的,也讨论不出治疗方法,让云霆站起来。”
白长衫的男子毛遂自荐,他说有解决办法。
梅初雪不自觉的挡在了陆云霆身前,拒绝道:“周神医都没想出办法,你有办法,你是哪个地方的名医?”
白长衫男子笑着说:“我是西医,不把脉,只看病。”为了陆云霆的病,什么方法都信的祖母,直接拒绝:“我们这种乡下人家,不相信西医,谢谢好意。”
白长衫男子手足无措,随着医生们出了门。
梅初雪搀扶着祖母出了门,她面露难色的抱了抱梅初雪:“委屈你了,丫头。云霆站不起来,以后他就靠你了。”
“我愿意一直陪着他,在他身边怎么能说委屈呢!”
祖母开怀大笑。
屋内的陆云霆听到,心略微颤动。
梅初雪转身进屋,真是清净。
陆云霆拍拍床边,梅初雪心知肚明的坐下。陆云霆在她耳边轻语:“你赶快上山去吧,我让费洋跟着你。”
梅初雪摇摇头,她想抓了药,自己熬,看着他喝了再离开。
娘的病已经快十年了,不在乎这几天。陆云霆不一样,他站起来,对整个陆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我这几天伤势严重,闭门谢客。你放心了?”
陆云霆像哄孩子一样。
梅初雪不舍得点了点头,把药方和烫伤药交给了阮武,并嘱咐他怎么用药。
陆云霆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院中,梅初雪看到了等候已久的费洋,还没等费洋开口,对他说:“我自己能行,如果你不放心,让你妹妹跟着我,她不是也会些功夫,你陪在少爷身边,我也不放心他,他更需要你。不要想了,叫你妹妹来,我们这就出发了。”
费洋沉默了许久:“好,让她跟您去。”
……
费清的性格和小蝶很像,容易相处。一上马车对梅初雪充满敌意的费清,转眼被梅初雪一根银簪就收买了。
费洋,阮武是陆云霆的玩伴,他们年龄相仿,一起长大。
费清懂事起,第一个送她礼物的人就是陆云霆,她以后只嫁陆云霆,其他人不会考虑。
没想到,她还没有表白,陆云霆就要结婚了。
费清说:“以前我看不上你。今天,在我看来大少奶奶,只有你才配得上大少爷。”
“我配不上他,他在我心里是完美的,而我是丑陋的!”梅初雪若有所思的说。
“大少奶奶,你很漂亮,不丑。”
梅初雪苦笑,她为前世的自己惭愧,为此生的自己感到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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