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一座城市，但没有城墙

文丨南西

她，像是一座城市，但是没有城墙，路的尽头是海，深深的蓝蓝的，这是她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他不知道，原来比喻对于爱情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是的，他不知道，他爱上她，是始于一个比喻。

他，总是爱站在她的身后，即便他从她身边走过，他分明能感受她的此起彼伏的气息。她是一个站在阳光里的女孩，一抹柔和的阳光照在她蓬松的头发，微颤的肩上，冰肌玉骨的颈脖上，他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一束阳光。只要她回过头，瞧他一眼，就一眼，他从头到脚都属于她，可是她从来没有瞧过他，起码没有把他瞧进去。他是知道她的，她从不让自己的情感有间隙，失恋的疗伤之道就是火速进入下一个恋情，不停地恶循环，她的感情容不下一丝空白，她就是低头在悬崖边上不断织毛线的人，一直织一直织，最后将自己的头发也编织进去，等待她的是悬崖，因为剪刀已经被她丢弃了。后来她告诉他，一个惯受温存体贴的人，一旦孤单独处实在痛苦不堪，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曾经熠熠生辉的眼睛，恰像是一片云翳天外飞来，黯然失色。他完全可以成为她恶循环中的一环，但是他不愿，他自认为在那么多的围着她男人之中，他是独特的，他其实是不一样，从来不一样。

暗恋一个人，常常让自己陷入毫无意思的空自追忆和纠缠不已的自怨自艾，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处境。他常常只要想起她，黑的发，白的面，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背负着另一个自己上路。暗恋时间过长，他就开始分不清到底他爱的是她，还是，只是换了她的脸的自己，暗恋，是一种病，掺进太多的自恋，假象的歪曲。

有次他们大吵一架，友谊分崩离析，两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或许是他的问题，他累了，这段单行道的感情，就像披着一床湿透了的棉被穿过，潮湿，狭窄，满身都是自顾自怜的颤抖和痉挛。他真要失去她，痛苦的时候他没察觉，其实根本没有拥有过她，那哪来的失去？他暗自给自己打个强针，在感情里，不要拿时间长短来说事，就算是十年，五十年，要是没有反省的，没有成长的时光，其实这段感情一点意义也没有，一次性的东西大都是没有意义的。他打算离开，在对方还没察觉他的爱与自怜之前离开，“情感固然重要，但是格调比感情来的重要”起码他是这样告诉自己。

一个人的旅行中，他将自己那颗曾经塞得水泄不通的心，慢慢地沉淀下来，慢慢地倒在山水间，小路上·····一次黄昏时刻，当他停驻在半山腰休息时，身边哪两个拥抱后相扶相持的老人，那一刻他彷佛看见了他和她的影子，将会是他们？他想着，放弃了攀到山顶，他想着去找她，找到她，告诉他，他爱她，一直都爱，从未断过。是啊，他爱得不仅仅是追逐她的旅途，而是她这个人，就是她这个人。

到她哪里，已经是深夜了，他急促地拍着她家门，砰砰······像极他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