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崇春江晚景
-----苏轼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萎蒿,是一种春天常见的野菜,我们这边多称呼它为“芦蒿”。这种菜和所有的蒿类菜一样,有一种独特的清香。这种味道,喜欢吃的人特别喜欢,不喜欢吃的人简直是闻上一闻都觉得难过。而我,恰好就属于好这一口的人。
每年芦蒿上市的时候,家里的餐桌上总会出现咸肉炒芦蒿这道菜。做法相当简单,将咸肉切丝,下锅炒出油来,再放入洗净择好的芦蒿,稍微翻炒几下,即可出锅。因为咸肉自带调味,整个过程连盐都省去了。这样的快手菜,在我家的餐桌上是极受欢迎的,不管份量有多少,都会一扫而空。
最有趣的是挖芦蒿。家门口有一条河,河堤上长满了芦蒿。记得每年3月底到4月份,母亲都会和朋友约好,提着一个通,一把铲子,一把剪刀,去河堤那里挖芦蒿。一挖就是一桶。芦蒿挖回来后,还是用那个桶养着,放一点清水就好。芦蒿在桶里还会继续生长,这样每天吃一点,最后吃的那一部分芦蒿,总是比先吃的那一部分要长出很多。细想,这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呢。
挖芦蒿是母亲的乐趣,择芦蒿则是父亲的任务。想吃芦蒿了,母亲就会告诉父亲,父亲就会搬过来一把小凳子,坐在厨房里,耐心的择好需要的分量。然后洗干净,放在小篮子里,等着母亲下厨来炒。父亲做饭也很可口,但是母亲似乎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她的厨房。包括我。所以她在家的时候,掌勺的总会是她。
母亲做饭确实也是一绝,任何饭菜只要吃过就可以做出来。现在有了手机,各种菜谱在网上都能找到,我家的餐桌上更加丰富了起来。然而各种新奇菜式吃遍,还是更喜欢简单一点的食物,比如,咸肉炒芦蒿。
现在我和先生独立筑起一个小家,每天的家务活都得我们自己来做了。包括买菜,包括做饭。掌勺的是我,所以现在家里的餐桌,依然延续了母亲的风格,很多时候端上桌的菜,依然是妈妈的味道。眼下又是春天,芦蒿又出现在了我家的餐桌上。前日,姑娘的好朋友来家做客,先生在电脑前办公,我坐在餐桌前慢慢的择着两把芦蒿。孩童的笑语,键盘的敲击,芦蒿的清香,这些元素交织在一起,竟是格外的和谐与有趣。
择罢芦蒿,起身走入厨房,放进水龙头下,用流水仔细冲洗。择去叶子的芦蒿,一下子变少了好多。挂着水珠的芦蒿杆越发显得嫩绿。热锅下油,下咸肉,下芦蒿,起锅,装盘。当我端着做好的,飘洒着可口香味的芦蒿走出厨房的时候,我不由想,这盘菜,这盘家常菜,是我妈妈的味道,现在也是我的味道。每家每户,是不是都有自己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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