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但我还是抬了抬眼镜框,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感觉刚刚睡觉的状态跟平时不太一样,第一反应是这样,“是不是下午了,两点还是三点,刚刚应该是午睡了一小会儿。”环顾了四周,突然有种惊奇的感觉,太阳好像刚出来,外面的一切被蒙上清晨温暖,和煦的光。哦,天啊!这竟是早晨,我昨晚干什么来着,没有在卧室温暖的大床上,穿着衣服蜷缩在沙发上整整一夜。这时,我的心里有点惊奇,有点惊喜。惊奇的是这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睁眼看世界却忘了时间,惊喜的是就如小憩了一会儿,顿时拥有了一天的光阴。
我是怎么醒的?我还记得自己做了噩梦,梦里,记不清时间地点,我得知父亲意外横祸的噩耗,梦真的是一个人内心的写照。父亲没有工作,靠打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在外各种杂活都要干,如此安全和健康便不是特别有保障。我是个敏感的人,经常听到有哪个中年男人在建筑工地、煤矿里发生意外,有的截肢瘫痪,有的当场死亡,然后留下一家子,没有生活来源。我认为,那实在可怕!有时我想,万一哪天我经历了这样的事,我该怎么活下去,妈妈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辍学打工,早早嫁人。可是我还有梦想,不想做一个一辈子生活在农村的妇女。眨了眨眼,眼睛湿润了,我一定是哭过了。我害怕这样的消息,于是猛地惊醒,看到清晨的阳光,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我环顾了四周,房间的一切整整齐齐,它们静静地陪我度过了这一夜,我的花盆上已经洒满阳光,植物在生长,体会温暖的阳光的抚恤。地板干干净净,有一粒微小的杂质,大概我嗑瓜子时掉落的吧,我的房间装修偏日系,暖色调,我特别喜欢在早晨欣赏我的房间,只有我一人,静静的,享受这优雅的格调。
阳台旁书架上有一个少女都喜爱的娃娃,这让我想起了年少时,上小学那会儿,商场里有一整套的芭比娃娃,里面配着好多身衣服,我总是看着,幻想着我要是能给她们换衣服,设计发型该多好,不过娃娃很贵,我不想主动向妈妈开口要,虽然妈妈会尽力满足我。我书架上这个娃娃是我来到这个城市,在商场的娃娃机里抓到的,虽然这时候的我不喜欢小女孩的玩意儿,但也不舍得扔掉。
有时候拖着疲倦的身子在深夜回到家,站在落地窗前,看看外面的灯红酒绿,帝都繁华,想想自己工作上的问题,转身目光会定格在她身上一会儿,我静静地望着她,我能看到十几岁的女孩那般纯真,青涩,快乐与肆无忌惮的疯闹。现在不一样了,二十多岁的女孩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后果,逐渐成熟,再没了年少的肆无忌惮。但也不悲伤,人生不同的阶段不同的风景,这都是深刻、真实的体验,只是唏嘘感叹一番。
我喜欢娃娃的年纪里,还记得父亲每次回家坐在炕上的背影,我放学回家走到窗前,他弯着身子,低着头吃饭,那样的场景总让我心酸。进了家门,他抬头笑笑,我也笑笑,不过,我微笑下的内心那种苦楚,他是不知道的。我知道,他在外面风吹日晒,做营生的地方伙食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填饱肚子,嘴唇边的胡子也许久顾不上打理,嘴唇是暗红色的,脸上的一条条皱纹是黑褐色的,他可能没有洗脸的精力。衣服有些脏,不修边幅,裤脚上有几个磨破的小洞,头发长了,有些乱,整个人不精神。因此年少时我是害怕父亲回家的,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的样子,然后夜里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虽然这段记忆有些久远了,但这种记忆带来的感觉我会一生记住,为了生存而奔走的人,是谈不上形象的优雅得体的。
后来上大学在外地很少回家,毕业了来到大都市里打拼事业,这种印记也便停留在过去了。因为年少时的经历,我比同龄人要成熟些,一辈子为理想,事业而活,我不是资本主义的心态,只是我更明白财富能给人带来的底气,体面的生活,有趣的灵魂。想到这里时,我突然顿了顿,外面的立交桥上车水马龙,行人步伐匆匆,还能隐约感觉到鸣笛声,大家都赶着时间去工作。城市的生活总是这样,你不知道白天和夜晚这些车辆要去往哪里,即使在凌晨,无数的灯光绚烂夺目,在这城市的某一隅,有人在拼命加班,有人在暗自哭泣吧。每当太阳升起来,就要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工作,竞争那样激烈,你来不及欢喜,悲伤或难过。
这个清晨异常的柔和,书架上那本许久未翻开过的《白夜行》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大学时候第一次看,主人公的命运以及他对待生命的态度引起了我太多的感慨。我在学校附近的书店看,在手机软件上看,后来又亲自买了一本。其实我喜欢它的原因,还有一个。大学期间的我十分孤独,没有交心的朋友,每天处理着不愿面对的人际关系,靠着信念去向前走,融不进身边的圈子,却进不去更高层次的圈子,十分焦虑无措。我曾一度感慨,谁说二十岁的人生充满了激情,我认为那个年龄非常尴尬,能力撑不起野心,财富撑不起说走就走的旅行,生活单调极了。这本书让我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有的人生来不被世界温柔以待,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阳光,想要变得强大起来,有一种东西代替了阳光,在白夜里行走,他们也不愿把温情给予这个世界。如果说年少时的经历让我渴望成功,拥有保护亲人的能力,那么大学的状态同样让我渴望成功,跳出平庸的圈子,跟优秀的人生活在一起,探讨世界,探讨理想,探讨人生。这样的意念支持我前进,我留给自己很多时间,跟自己对话,理解自己的追求,跟自己相处。大学期间有太多的不如意,我很欣慰自己那时形成的一种活法,把每一天都过好,每一天都留给自己娱乐、反思的时间。人生短暂,在苦难中也要及时行乐,因为一辈子会一直有所依托,没有哪个时间段能无所寄托的逍遥。
我开始看书、写作,第一次尝试写作的感觉,让我忘了我所处的环境,好不洒脱!我总是一个人,没有知己,朋友。上课的时候很尴尬,班级活动也不想参加,纵然是这样,也要向前走,朝着目标。虽然每一天不容易,但是我用力地过好每一天,生活就会一天天好起来,而且,我也不知道哪天意外的收获会降临。忽然,我俯下身,捡起地上残破的西瓜子碎屑,扔进垃圾桶,这个清晨我想的貌似有些多,也勾起了往日的记忆,清晨真的是个回首的好时候啊,我不禁想到。我伸手去抚了抚架上的娃娃,软软的,永不失明媚纯真的笑。这个阳光灿烂的小女孩一只住在我心里,在外工作、出差的我,得体大方,偶尔在夜里,我也像个孩子,看看童话故事,边吃零食边看动漫,不知道是不是喜欢那样的感受,每每陶醉于其中。
不管生活给我的是风雨还是阳光,我都要过好每一天,因为每一天的风景你都只能来过一次、体会一次。我也是会带着那时的憧憬与理想好好过生活,你去努力,惊喜会突然来到你身边的吧,因为在你弱小的路上披荆斩棘,一切想要的就也在路上了。
我洗了漱,化了淡淡的妆,轻松地出门了,想去公园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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