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练笔

在看到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时，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就是她。

年级前十的优等生，卷入一次教室失窃事件。目前还没有人怀疑她，毕竟是好学生，大部分人都会自带滤镜。但我知道就是她，拿了同学的手表。虽然表面上，她的家境也是普通，信息表上也看不出什么，但作为老师，我还是意外知道了她家的真实情况，可以算得上是富人了。

确认自己的判断后，我不动声色地把学生们都安抚住，声称晚自习开始前，手表一定会找到的，大家先安心学习。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我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赶去，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那个地方是教学楼和行政楼的相邻处，位于两栋楼之间，这时大多数师生都去吃饭了，所以僻静的很。

转身一看，是她。

两只手使劲地搓着校服的下摆，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颓废，慌乱，甚至还有些许恐惧。毕竟是长年优秀，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自信满满，沉稳大气的学生副主席。

我平静地和她打了招呼，等了三分钟之后，她还是没有说话。我就转身准备走，她突然上前拉住我的衣服。我能感觉到，她浑身都是在发抖的状态。心忽然就软了，就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瘦瘦的。

叹了口气，定了定神，我说道，“作为班长，你是想来问，我是怎么知道手表在哪里吗？”她的眼睛马上就盯住了我，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我的手居然被握得生疼。

“那位同学不是说自己曾去洗手间嘛，回来之后发现手表不见的，那就肯定在那时掉的，走廊里没有，所以就是在洗手池下边的垃圾桶里啊。垃圾桶哎，肯定不会有人去翻找的，所以我判断，就是在那里，不过要是想找回，肯定得这位同学自己去翻啊，谁让他不小心呢。”

她像是绷久了的弦突然松了一样，整个人就卸了力气，头低下去，身子歪了歪，勉强站住。

“没关系，我会在班上再强调的，丢了的东西要马上找回来，不管是物件还是精神什么的，丢的久了就找不回来了。”我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你是班长，给大家做个榜样。平时也提醒着些。偶尔粗心大意丢一回可以，关键时刻可不能犯糊涂。”

她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我的眼睛里微微有了水光。“没事，找回来就好。人生路还长得很，不仅要细心，更要勇敢面对自己的过错，改了就好。”

毕竟还是个孩子，情绪大起大落的，听了我的话，眼睛里很快就有神了。“谢谢老师”然后转身就跑了。

晚自习上课的时候，丢了手表的那位同学主动站起来说，“老师，我的手表找到了，就在洗手间的垃圾桶后边，估计是扔东西的时候甩掉了。”

“那就好，以后大家都注意，保管好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学生们都抬头看向我。她则是飞快看了我一眼，就低下了头。

“好了，开始做作业吧”。

后来，一直到这一届学生毕业，我也没等到她的解释，关于为什么拿学生的手表。再后来，就听说她毕业考试成绩不错，去了外省工作生活。或许是原因实在说不出口，或许是不想再回顾当时那种窘迫的心情，也或许经过生活的磨练，这件事带给她影响已经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