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间,好文轻武,平民百姓中小有文才者,皆望进京赶考,高中及第予披宫锦还家。明州府奉化有一穷困潦倒的书生,背负全村之期望,踏上进京赶考之路。途经江宁(今南京),骤遇暴雨,在一茶摊避雨歇脚,此时此地一同避雨的还有一方富贾陈员外与之仆人。盖因士农工商,宋朝为商者地位低下,亲文人,好附庸风雅。员外见身旁一袭青袍书生打扮的男子,遂上前搭话,二人在雨中,推杯盏茶聊的兴起,此时商人的马车前来接应,商人便请书生府上一聚,避过倾盆暴雨。书生受宠若惊,推脱不掉。便与富贾陈员外乘马车打道回府。
员外府好生气派,三庭三院,九进九出。书生当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员外吩咐下人:“书生是可造之材,也是我忘年交,大家好生对待,不可怠慢,今晚设宴款待。”随后为书生安排东边的厢房住下,一夜无话。
翌日,暴雨有增无减,书生自知一介书生无德无能但受陈员外抬爱,下决心定要好生研读,考取功名,加以回报。与员外用过早膳后,便先行告退,回房闭关研读。员外对书生赞赏有佳,便吩咐下人不得叨扰,每日三餐遣下人给书生送去。且说书生在房内背起了之乎者也,时近晌午,仆人按员外吩咐,将丰盛的午餐放在书生门外,轻轻叩门后离去,书生读书废寝忘食,待到腹中饥肠辘辘,才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空盘空碗,空空如也。书生权当今日忘了备饭,便也折回房间继续看书。晚膳之时,下人在外轻轻叩门,放下饭菜后离去。书生看书入迷,未及时出门取饭。待到书生看完这一章后,开门一看,门口照常只放了两个空盘一个空碗,书生起疑,对此表示不解。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饥肠辘辘的歇下了。
翌日东曦既驾,陈员外与书生共用早膳,书生狼吞虎咽,便问:”昨日饭菜是否合乎口味?“书生一愣,心想:昨日我并未吃过膳,何出此言?心中思量,陈员外,在下逐客令了,我且等雨住之后便告辞。
书生便道:”昨日饭菜可口,小生十分感激陈员外的款待,但不敢多日叨扰,今日雨稍小便启程进京。“陈员外哈哈大笑道:”无妨,贤侄若是喜欢,多住几日我也欢喜。“书生听陈员外如此说,知他并无假话。便应承下来。午时,仆人前来送饭,书生过了一会儿,开门一瞧,门口三个精美的玉盘里还是空空如也。书生气结,心想:好你个奸商,口中一套心中一秤,嘴上说着叫我留下,却用此计羞辱我,我饱读圣贤书哪能受你这般羞辱。
书生端着餐盘来到员外居室,与他理论:”为何只放盘子不放食物?“员外大惊失色,表示对此并不知情,怕是下人从中作梗,唤来送饭的仆人,要家法处置,仆人大呼冤枉,解释每日都是按时送饭,不曾遗漏,望老爷明察。 众人皆为惑,书生便说:”小生有一计,员外请上耳。不妨我们将计就计,你我二人躲在房中,看看到底是何人在从中作祟。“员外应承,二人伏在梁上,待到晚膳之时,仆人前来送饭,书生假作回应:”且放下,小生稍后来取。“仆人告退。
有顷,二人看见从花园,一只白狗款款而来,左顾右盼,见无人在此,蹑手蹑脚来到书生门前,狼吞虎咽的吃起了书生门前的饭菜,直至干干净净,才踱步离去。二人从房梁下来,真相大白,书生羞愧难当,当下告歉,收拾行囊便要离去。员外拦住书生:”贤侄莫走,这白犬,乃我前些年在秦淮河岸捡回,跟在我身边十余年,殊不知这般顽劣,我定当好生管教。员外唤来家奴牵来白犬,当着书生的面,杖责白犬。书生看这雨并无停下之意,便答应再住几日。即日是夜,三更天,书生恍惚间听到房门被打开。第二日早膳时,向员外提及此事。陈员外安抚:”或是进房为贤侄更换夜壶的仆人罢。请宽心。“书生不好多问。即夕,三更天,书生假寝,耳闻房门被轻轻推开,书生眯着眼,却被此情此景惊出一身冷汗。
是当日那只白犬,黑灯瞎火中白的扎眼,白犬后肢着地,似人直立行走,口中衔着一根竹竿,到书生榻前,将竹竿横放床前,一阵忙活之后,口衔竹竿退出房外。书生彻夜未眠,翌日方才侵晨,书生急匆匆唤醒员外,将此事道与之知晓,员外大惊。二人合计再将计就计,装作若然无事。待到是夜,商人躲在梁上,直至三更,白犬复推门入内,口中衔着根略短于昨日的竹竿,长度与书生的床相差无几,似乎在丈量床榻长度,事毕悄然离去。书生与商人起身远远跟着白犬,白犬穿过花园前往府邸后山,在林地中停下,二人定睛一看,白犬在一个大坑前停下,将竹竿放置在坑洞上,往下刨坑,直至竹竿竖着掉入坑洞。书生背脊发凉,这白犬竟是在掘墓,那大小正和自己床榻大小一般,不正是为了杀我吗?。
二人退回府中,商人又气又怕,书生与员外说:“狗有三六九等,多以毛色区分。《六畜相法》上书,’黄狗白脸金不换,初八晾狗人争看’,《杂五行书》则说白狗为差品,闪黑为铁青,闪白为狼青。乃不祥之物。此狗跟在员外身边十余年,习你经商之道,怕是早已成智犬,但此狗怀恨在心,心肠歹毒,竟要致我于死地。“商人也知,此等祸害留不得。便唤来武丁将此犬格杀,挫骨扬灰。
有道是:
养犬若积年,莫教人心事。
恶犬破万贯,无需不数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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