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住院部门口,心底里在发怵,没有以前那该死的好奇心,只是感觉一股阴影笼罩在心上。这是不知道第几次住院,害怕的感觉越来越重,不知道是害怕打针的疼痛还是化疗的难受。
迷迷糊糊走进医院,像往常一样办住院,称体重,抽血,骨穿。住院后第三天,开始上化疗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打化疗的时候,吃完东西,不断地打嗝,一开始喝水止住了。没过多久,又开始打嗝,这次连喝水都止不住。我以为是吃太急的问题,就没太在意,想过不了多久就会停止了。然而,事实是打嗝从未停止。询问医生,医生说打化疗会出现这种副作用,问需不需要开药。听到开药,我内心是拒绝的,毕竟是药三分毒。于是,我打嗝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地在病房里荡漾。第二天,我实在顶不住,叫医生开了治疗打嗝的药。吃完后,过了几十分钟,便停止了打嗝,舒服极了。想想也是傻,本来可以不用忍受这些痛苦,偏偏自己作死。
这次住到了两个病人的病房,对面床是熟悉的大叔。然后便开始聊了起来,大叔聊自己的人生,时不时提点我几句,我默默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毕竟我的人生阅历才那么几年。从大叔的阅历中明白,术业有专攻,当你要去投资或者接触一个领域时,请这个领域专业的人,可以更有效的利用资源。急功近利往往是达不了自己目的的。
度过三天的化疗,按往常一样,出院休养,等到血像低的时候,再重新住院。出院之前来了一个腰穿套餐。腰穿没太大的痛苦,就是要平躺6个小时难受些。不敢睡觉,因为自己睡相不好容易翻身,导致产生腰穿的副作用,不过幸好有音乐相伴,让时间过得快些。
2018年12月22日,在出租房里度过了冬至,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像往常的日子,平平谈谈。不过在我们老家,冬至一般杀鸡,然后做成白切鸡,那姜葱的味道很是令我想念。不过由于化疗,我的胃不太舒服,也不敢吃,害怕会出意外。
过完冬至没几天,血小板下降到需要输血的地步,于是又回到医院,回到了熟悉的56号病床。对面的大叔已经回家了,这次变成了一位广州的阿姨,也是认识的病友。我跟她病的类型一样,急性骨髓白血病M5。我是第三个疗程,她是第四个。骨髓抑制期之间,由于血象低的问题,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保证休息好,避免发生感染。
就这样睡了几天,阿姨出院了,新来一对夫妇。丈夫大概60多岁,得的是淋巴癌。虽然丈夫很老,不过妻子看起来只有30多岁,应该属于老夫少妻那种。他们一开始是在广州中山肿瘤医院治疗,不过那边实在太多人,找不到床位,便转到珠江医院这边。跟他们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聊到死亡。我发病到现在,都没有遇到或者听到病人病亡的情况。妻子说那些病友的情况,大多数是感染治疗不好而亡。我想假如我感染了,我还会不会继续治疗,会不会忍受不了由于感染而带来的折磨,从而放弃生命,选择死亡。又想起每次来住院时,心里的害怕。忽然明白,原来我害怕的是我会不会出现别人那种问题,会不会感染,以至于死去。当我消耗着家里的财产,消耗着我的意志,忍受着痛苦,最后的结果还是免不了一死,害怕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晚饭只吃了一点点,想着后面我会出现的各种问题,想着我能不能熬下去,不安的情绪占据整个身体。躺在床上,只想睡上一觉,希望在梦里可以带心中的不安。
第二天早上起来,没有太阳,外面吹着风。心里的不安似乎不见了,回想起自己的想法。突然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说好了活在当下,却总是去胡思乱想。如果最终的结果还是避免不了死亡,那也是以后的事,活多一天,便是赚了。
幸福就是一觉醒来,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不是吗?人最大的烦恼,便是学会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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