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以三个人物的内心独白故事,串联起一个完整的故事时间轴,向我们展现了一个需要自由和解放的世界。
《素食者》——惠英
惠英是一个在丈夫眼中极其平凡的女人,可自从她做了一个梦以后,梦里全都是血淋淋的脸和各种肉块,她再也不吃肉了。面对她素食的行为,丈夫发动妻子娘家所有人对其进行规劝,父亲甚至对惠英动手,想强行逼迫她吃下一块肉,惠英却拿刀自杀,震惊了全家人。
在惠英的故事里,充斥着丈夫视角下对她的各种批判和不满,丈夫说“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舒坦。”,就这一句话,足以袒露出他们可悲的婚姻。所以面对惠英突然出现特别的举动——完全不吃任何肉,丈夫并不在意原因,他只觉得丢脸和困扰。最可怕的是,丈夫不是唯一这样觉得的人,连惠英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都是跟女婿道歉,同时动用各种软暴力、硬暴力逼迫惠英。
惠英的母亲说“你不吃肉,这个世界的人就会吃掉你”
如果你不按照这个社会的既定规则运行,这个社会就容不下你,它会把你当作怪物,无论用嘲讽的眼神、抑或演变成暴力的拳脚,试图让你服软,让你跪下承认自己错了。
我想起高山羊的故事,它们可以在近乎于90度垂直的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而它们之所以要冒险在这种环境中行走,是因为山崖之间有它们生存所必需的微量元素——钠。可我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只高山羊,它天生就有恐高症,在这种生理的不适感和生存的必需之间,它该怎么选呢?而不管它怎么选,其他高山羊真的会在乎吗?还是他们认为这就是显而易见的选择。
我们真的能够理解别人吗?我们的自由意志真的能够存活下来吗?
《胎记》——姐夫
惠英的姐夫是一个摄影艺术家,很久没有拍到令自己满意的画作,直到有一天他听到妻子说自己的妹妹在臀部有一块绿色的胎记,他突然获得创作的灵感,心中的画面开始清晰,他想让一对裸身画满花朵手绘的男女做爱,在光与影下拍出花朵绽放和变幻的照片。
他抑制不住地幻想自己和惠英之间的故事,在那次惠英自杀未遂以后,妻子很担心妹妹,他便借机说自己来规劝惠英,从而主动联系了她,并最终提出了想让她作为模特的需求,令他意外地是,惠英答应了。他原本想找自己年轻俊美的男同事共同和惠英完成双人画作,但同事听到要真枪实战做爱后表示无法接受,愤然离场。而惠英却表示,那些画在人身体上的花朵,让她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就此,他请求人在自己的身上作画,两个人在惠英家中完成了这幅画作,却意外撞上了来看望妹妹的妻子,他惊慌失措,惠英却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最后惠英被送入精神病院,而他和妻子离婚,再也消失不见。
他像是惠英的另一面,惠英疯狂地想让自己植物化,以获得内心的平静和安宁,而姐夫被她身上一种野蛮生长、不加修剪的反抗力量所吸引。他们都向往自由,但是以一种看上去极其神经质甚至被人唾弃的方式作为宣泄情绪的出口。
《树火》——仁惠
姐姐仁惠从小就是家庭规训中一个该成为姐姐的样子,她顺从动辄就扇耳光、注重自己权威的父亲,在惠英被送去精神病院后独自一个人出钱照看妹妹。她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理解的男人,唯一成为她精神支柱的只有儿子,但哪怕是这样,她也曾差点走向自杀之路,最后仍旧为了孩子活了下来。
在每次去精神病院看望妹妹的过程里,她都越来越痛苦,因为惠英已经连素食也不吃了,她愤怒质问惠英这样会死!可惠英却说我为什么不可以死?而在医生强行要给惠英插胃管时,仁惠终于推开了医生,以保护者的姿态替妹妹反抗了这一切。
在送妹妹转院的路上,她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我认为她看到了一群群如同她妹妹这样在生活中挣扎、想要逃脱的人,她心中涌动着一团火,相对于妹妹自毁,她选择为了妹妹、为了儿子,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
作者韩江在国家布克文学奖颁奖礼上致辞:“我在写作时,经常会思考这些问题,人类的暴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如何界定理智和疯狂;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我希望《素食者》可以回答我的这些问题。我想通过《素食者》刻划一个誓死不愿加入人类群体的女性。”
而我个人觉得这本书其实也不仅仅限于女性在这个世界上的困境,更多的是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在面对社会常规运行规则和自己产生极大冲突时,这种撕裂感,如何自处。而我们真切地希望,那些追求生命力的行为不再等于自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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