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眼泪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2期“离”专题活动。

田茹霜不知道眼泪怎么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从她眼中往下淌。她想擦干眼泪不哭的，她想好好跟爸爸妈妈道个别的。但是眼泪却擦完一茬接着又一茬往外流。她只好默默转过身去，用不断在抽动的肩头告诉身后送别的人：再见了！我一定会每年都回来看你们的。

田茹霜哭红着双眼踏上了离去的列车，看着车窗外不断来回走动的人群，她想要再找一找爸妈的身影，看一看他们布满皱纹的面庞。在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父母那双期盼的眼睛。父亲深深的法令纹写满了生活的责任与重担，母亲不断挥动的双手似乎在告诉她内心有多少不舍与放不下。

列车缓缓启动，人影越闪越快，树影越闪越稀，房屋也渐渐模糊，只剩下群山环绕，偶尔一阵群鸟飞过，转瞬即逝。田茹霜就静静地趴在小桌板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车窗外。眼泪这时候已经不再往下流淌了，她的眼睛干干的。她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但是，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全是家的影子，全是爸妈的脸，她的眼泪会不由自主又流下来。

田茹霜此刻才明白，有些情就是这么难以自禁。她本来并不想哭的。她这次回来是跟老公一起回来老家办婚礼的。她和老公是在外地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后来熟悉之后渐渐觉得对方人不错就谈起朋友。中间田茹霜爸妈知道她谈了外地男朋友时出声反对，说不希望她找个离家太远的，以后如果真在一起了，她就会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以后想再见面就难了。可是，尝过爱情甜蜜滋味的人怎会轻易就说放手，况且父母又不在身边耳提面命。于是，再后来田茹霜跟外地男友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父母后来也没有再多说反对的话，只是希望他们能在老家那边再补办一次婚礼，为的也是亲戚朋友们能凑在一起聚聚。

婚礼办得很热闹，十里八乡的亲戚都来参加了，院里的叔叔婶婶都来帮忙张罗，酒席上鸡鸭鱼肉样样不少，人人都向爸妈敬酒，恭喜他们找了个大城市的女婿。宴席散尽，父亲喝得有些多，满脸通红。他一遍遍地在茹霜男友已然是老公面前说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待茹霜之类的话。夜已深，母亲拉着茹霜的手，一遍遍地交代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亏待了自己。茹霜只耐心地听着，她默默地抚摸着母亲的手，又温暖又粗糙。

离别一刻总是来的那么快又那么波澜不惊。早晨，妈妈还是像往常那样做好了早饭，只不过这早饭太过丰盛，炒了一桌子菜，堪比中午晚上的正餐。妈妈不断地给茹霜碗里夹菜，这顿早饭吃得比以往任何一顿都要饱。爸爸破天荒地早上打开一瓶酒，说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下酒菜，让女婿再陪他喝两杯，但是一杯下肚就被妈妈劝住了，说一大早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就不再喝第二杯了。

行囊早已收拾妥当，去往车站的路上一路无言，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田茹霜听着外面一阵阵的汽车喇叭，直想要打破这样的静默，尝试几次都无果后竟已到了车站。

“你要不躺着睡一会儿。”老公轻柔的声音响起，肩头多了一件外套。田茹霜的泪又来了，她欠身想要找纸巾，纸巾已经递到她面前。她接过纸巾擦干眼泪看看老公，老公拍拍肩膀向她示意，她走过去趴在老公肩头静静地感受那份温暖与依靠。“放心，以后我陪你常回来看爸妈的。”

列车轰隆隆行驶得越来越快，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田茹霜的心也飘向了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