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讲讲自己的故事,但一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思来想去,还是从开头开始讲吧。
故事的开头,是从一个陌生的来电开始的。
要不是那通电话打来,也许我的人生路不会是现在这种吧。
玉米爸说,估计现在我至少也会是一个普通的公职人员。上着一份能养活自己的班,过着每天朝八晚五的日子,平淡,安稳。
按照正常的路数,也许会是这样的。
可是,我的人生没有按套路出牌,一个电话打破了应有的正常轨迹,偏离得我懵圈了十几年。
到现在,偶尔想起,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有时甚至在想,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以至于老天爷要如此的惩罚我。
那是2004年的一月,春节好像来得比较早,所以我们的寒假也来得比较早,而且比较短。
那个时候,我正读高二,刚上完第一个学期。老师说马上要进入紧张的学习状态中,所以寒假可能也就十天左右。
很多同学都计划着不用回家过年了,省时又省钱。我家的条件更差,所以我也准备了不回家,还把这个想法打电话告诉了父母,他们也同意了。
第一次不能回家过年,离家还那么远,对我和父母都是一次不一样的体验。
我长大了,十八岁刚过两个月。我以为我已经是大人了,完全可以保护和决定自己的决定,我农村的父母,也许也这么认为的。
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大家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寒假的安排,宿舍里的座机电话响起了。
紧挨着电话机的我下铺的同学接起电话,问了找谁后把电话递给我。因为听到电话里是男声,大家还起哄了起来。
我觉得这有什么好起哄的,我现在又没谈恋爱,知道我这电话号码的男的,除了我老爸,还能有谁。
我无奈地接起电话,不知我老爸又要跟我说啥事呢,昨天不是刚打了电话的吗?
“喂!爸,怎么了?”
“夜莺你好,我是阿伍,不是你爸啦。”
“哪个阿伍?”我心里疑惑,虽说讲的是我的家乡方言,但我身边好像没有认识一个叫阿伍的人吧。
“哎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惠子家邻居阿伍啊,上次我们还一起在惠子家喝酒呢。”
惠子是我表妹,她家邻居,还一起喝酒?我使劲想了一下,还没想起来。
他可能听到了我有些迟疑,马上又说到,“哎呀…星星的哥哥阿伍啊,我们在惠子家玩的时候弹吉他的人,是我。”
哦哦…我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了,但具体时间我给忘了,如果不是上个暑假的时候,那就是上个寒假的时候的事情了。日子有点长了,难怪我有点不记得。
“哦哦…是你啊,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有什么事情吗?”
我疑惑不小的,我跟他真的不熟,顶多就是那次见过一次面,好像当时也没怎么交流。
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宿舍里的电话的?我记得我这里的号码只有我家人知道的。
“是这样的,是我跟惠子找的你的号码,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忽然想给你打个电话。”他说。
我头更大了,一个和我不熟的人,没什么事,就是想给我打电话。听着有点毛骨悚然哈。
不过我还是很礼貌地和他寒暄了几句。不是熟人,毕竟也算是西盟老乡嘛。对他不熟,但是他的故事还是听说一些的。
他好像和我们同龄,但读书比我高两届,所以在学校时我也没认识到他。
他和他妹妹星星是跟着爸爸生活的孤儿,有一个后妈。听我姨妈说,他们的童年生活还是比较艰苦的。
他书读到初二就没读了,因为伤害了同村的一个小孩,被判服刑半年还是一年,记不太清楚了。所以后来也就没再读书了。
现在没在上学了的他,早已进入社会混了,只是混好混不好我不清楚。
电话里,他说他现在在四川,离昆明不远。如果我放假不想回老家的话可以过来找他玩,他那里有很多我们的西盟老乡,很热闹的。
听着他说很多,感觉就像一个很熟络的朋友一样,我听着也没有了陌生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他乡的原因,遇到同乡时总会有别样的亲切。
那次电话不记得讲了多久,也不记得都具体讲了些什么。也许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太痛了,所以有些记忆被选择性地隐藏了起来。
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正好也没什么事做,这段记忆,是得讲一讲了。
我一直欠我父母和亲朋一个解释,我想把故事一步一步讲出来,讲完后合上,封存,让一切都随风而去。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讲,是因为一直不敢讲。现在有爱陪伴,回想起那段往事,应该不会太痛了,所以,可以讲讲了。
第一次通话结束后,过两天他又打来了。还是邀请我去四川找他们玩,我说等放假了看看,如果不回家再决定。
几天后,放假时间到了,我爸妈打电话给我说要给我寄路费。我跟他们说想去四川找朋友玩,就不回家了。
父母估计也觉得我长大了,想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完全尊重我的意愿。
那次我多要了些钱,老爸问要多少,我说五百。还真给了五百。
于是,放假第二天,我拿着五百块钱,踏上了去四川过寒假的路上。
我想着,五百块钱够我来回了,到时候吃的话省着点,必须把回来到昆明的路费先留着。
那时我哪会想到,我这一去,人生就完全改变了方向。
学校回不去了,家也回不去了,就连青春,都回不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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