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师，不知道你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是还在宁波还是已经到家了，或是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我借着这网络，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星期四的晚上没来。”
那是你作为我们数学任课老师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就算假惺惺得来问题目也好。可恨啊，我本来是有问题要问的，我本来是知道你要走的！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怎么会那么快，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走，我以为你要为我们补完这两星期的课，我以为没有那么快的……然后，我又输给了“我以为”。
你要离开了。
你不孤独，听说有好多好多人来了你的办公室，听说有好多人好多人哭了，听说有容你哭的最惨，听说佳豪你这个大男孩也哭了，真没用啊，我想，我在的话，我会……我不知道。华老师，你也哭了，别装了，别笑着安慰他们了。那时候你是所有人的中心，这种感觉一定很棒吧，所有人都关心你，所有人都爱你，所以，该死，你不能哭，不能让这场面太过动容，然后就不想离开了，但这不可能，你必须要走了，而那时候，我没来。
晚二，你来了教室，手上拿着包，我明白你真的要走了，你的声音一顿一顿，我知道，那是刚哭过的嗓子，你什么“情话”也没讲，只是嘱托了第二天学考要注意的一些东西，然后就走了。你讲话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听，我有一种冲动，想站起来大声说华老师你别走，但是那是只有小学生才会做的蠢事了。很可恶，我再次成为了无为者，我恨自己，我一向都标榜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或者“为失去的东西做一些挽回”，这时只是傻傻地坐着，甚至连跑出去再看你一眼的勇气，我都没有。
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我们的华老师不是我们的华老师，华老师的我们不是华老师的我们了，就算以后再在学校中碰到，问句老师好，然后擦肩而过。不用去担心华老师找我们谈成绩和错题了，不用担心华老师看见我们调皮了，不用再去骂：“卧槽，华婧的作业中怎么那么多啊！那么多作业就数数学最多了。”而其实我们都知道，还有哪个数学老师的作业会比她少。
华老师，我们错了。请各位同学允许我用“我们”这个词，不管你们对华老师离开有没有感觉，不过你们喜不喜欢这个老师，不服来打我吧，反正就是用“我们”了。华老师，我们错了，我们不够好，我们要是再努力些，让数学考第一，我们就有理由去为你去理论了，就算他是校长，我也去了，反正我又不是没做过；华老师，我们错了，我们上课的时候总是不专心，我会做别的作业，有的人会看小说，会发呆，会看着钟表想下课，每次你都责备我们讲过的题目还是会错，我们都只是哈哈笑了之，你也不怪我们，重新给我们再讲一遍；华老师，我们错了，我们连送你的一个仪式都没有，我们甚至比较关心的不是你，而是数学学考，政治学考。我们太自私了，华老师，对不起，我做不了这无情的人，我总感觉要说些什么，写些什么，这样，我可以舒服一些。
晚上回到寝室时，佳豪才告诉了我这些细节，我不想去提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对大家都不好，我只想谈我们这些还不那么冷漠的人对你的想念。华老师，你真的是个好老师，真的是，你一丝不苟，我知道你为以前的五班写过检讨书，你没有去怪过学生，你没有怪过领导，你怪的是自己，但其实都不是你的错。你又卖萌可爱，听说你除了《滑板鞋》以外，还唱过《痒》，和每个学生相处都开开心心的，我还记得我们俩一起找参考答案错误时候你对我的肯定——“你做的没错，就是答案错了。”华老师，这之前，我不过是个数学怎么考也考不好的笨蛋，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助，让我开始觉得数学很有趣，很有挑战性。开始认真去学数学，考不好的话，会有一种对不起你的感觉，错的很多的话，我会觉得我很没有用，连喜欢的老师的课的作业也做不好。分离时要说感谢，这是蔡姐姐教我的，华老师，感谢你，我们很开心很开心地一起在过三个学期，半个高中。
但我一直没有在室友面前流露出那份情感，特别是佳豪，他很伤心，我装着冷静的架子，教着他去适应离开你，然后和新老师和谐地相处，告诉他已成的事实别去不自量力或者过分伤心。我看见ludi躺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说，闭着眼睛，很累，很无力，我知道华老师你对ludi的意义，我知道从五班离开再回到五班的ludi是最幸运的，他还是你的学生，你还是他的老师，原来好好的班级，散了，至少ludi他还跟着你，告诉你，这个五班，和以前的那个五班，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他现在，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张很有名的检讨书，就是你为他写的，分离两次，太残酷。不过都是男人，不容得煽情，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哭还不行吗！熄灯了，我睡不着，打开MP3来听，设的是《天空之城》的单曲循环，那时，我也只想听这首歌了，开始想东想西，想以前那些能笑出来的往事——
我哭了。
我承认我再也受不了了，还装什么坚强成熟的架子，在谁都看不见的深夜里，我还不能哭吗！眼泪流多了开始流鼻涕，太可笑了，我听到ludi那边的方向也传来了擤鼻涕的声音，也许是我一厢情愿，但我宁愿相信，他，也还是忍不住了。
那个晚上，我几乎睡不着。
华老师，谢谢有你。
2015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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