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许久没有看过雨后的地面冒出蝉的幼虫,大抵是这片地面没有像家里一样松软的土粒,那些蝉封在地下,恐怕早已学着蚂蚁筑巢般,打出千千万万条通道。
自然,蝉是不可能同蚂蚁般的,但何至于连蝉鸣都消失了呢?
我小学时,家里人夏天喜欢睡在院子里,我妈铺上席子,一家人就睡在星星满布的天空下,我常常睡不着,那些蚊子时不时的叫几声,让我不能忽视它们的存在,我奋力拍打蚊子,于是啪啪声四起,终于是忍不住回到屋里了。
夏夜总是暴躁的,闷热的空气像一个随时要爆炸的煤气罐,眼前是模糊的汗水,家里的老风扇吱吱呀呀的叫,一夜几近无眠,蝉的声音就是那个时候渗进来的,我无法描述那种声音,只觉得他像一张网,把人网的严严实实,铺天盖地的蝉声。
作为一个小孩子,我经常会去捕蝉的幼虫,看起来像是一种甲壳类的生物,我十分喜欢它的触感,摸着他的壳时像是圆润的弹珠,身子又软的可爱,若是没有那两个大大的攻击性的钳子,这应该是一种十分受宠爱的小虫子了。
不过即使它的爪子挥舞的神气不已,他还是十分可爱,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一道十分可口的菜肴,我妈总是在它们变成蝉之前就放满一盆水,我们抓到的幼虫就浸在里面,以免生变。
第二天,我妈早起做饭,那些幼虫就会被做成一盘菜,我被那股蛋白质的香味勾醒,一边流口水,一边可怜这些幼虫,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吃了很多。
这种幼虫多是被我们从树上弄下来的,它们从蛰伏的地下冲开泥土,找了一颗高大的树木开始攀爬,我对它们的这种攀爬十分不解,如果它没有这种爬到树上的执念,或许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抓住。
为什么要有这种执念呢?
听人说,蝉这种生物是要在地底蛰伏十五年才能变成蝉的,所以我一向这么理解,是为了自由之后能够享受那种爬行的快乐吧。哪怕别人要凑到我的身边要和我解释清楚正确的原因,我也是不听的,我觉得它一定是为了自由。
夏天的太阳越大蝉声越大,等到夜色温柔,它又变得动听了,催眠曲一般。想必是为了不打扰夜的温柔。
我离家越远,越是听不到那种窃窃的蝉鸣,如今在这里终于是消失了。
我每每听蝉声,总是夏意正浓,如今的夏夜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溜走,除了闷热,我再也找不到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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