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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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会开到一半,露出西裤口袋半截的手机开始强烈震动,一阵阵酥麻和着蚊蝇的低吟震颤到心里,大有不接不罢休的架势。我坚持说完最后一个事项,才解散。
电话是班主任打来的。一看到备注,我的心脏就突突加速,呼吸急促。自从儿子上初中后,我是隔三差五被班主任传唤。不是因为作业没写,就是课堂上呼呼大睡,要求家长去学校陪读,学校的门槛快要被我踏平了吧。每次开家长会,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从小到大,我活成了父亲的骄傲,如今我只能伏低做小,用丢人现眼来形容自己。
改革后的升*学形势,越来越紧迫。儿子的反应却像个愣头青,横竖不在乎。一张嘴能把我噎个半死,上了高中怎样,上了大学又怎样,你不是上了大学吗?天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忙得脚不沾地,还不是跟别人打工?也还不就是这个样子?你不用管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我一米六三,他一米七八,这身高差,这一番抢白,我居然想不出更合适的语言怼他。他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而学生的本分不就是上学读书学知识吗?又似乎哪里不对,但我若再多说一个字,他能有一百个字等在那里伏击我,扫射我,直至把我完全歼灭。
“程老师——”我还是拨通了班主任电话,小心翼翼里带着诚惶诚恐。家长在老师面前向来是卑微的,尤其是一名成绩不好纪律不好习惯不好的学生家长。
“吕木萧,刚才课间十分钟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有一颗牙要摔掉了,满嘴血。现在在校医务室里,你们家长最好带他去医院。”班主任是个五十出头的女老师,平时说话慢条斯理,今日像上了镗的机关枪,原来语言的倍速是可以调整的。
这么大个,平时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恨不得睡在篮球场上,走路摔跤??我没来得及心疼,一股无名之火已经窜上来,嫌糟心的事不够多吗?就知道给我添乱添堵。今天市场监管所会来公司检查,晨会前十分钟,章所长已经跟我联系了。
“吕梁,你赶紧去学校一趟。”我只能给吕木萧的爹打电话,把班主任的原话复述一遍。听到那边絮絮叨叨,我催促他赶紧去,具体细节我也并不清楚。
四十分钟后,吕梁打电话来,儿子牙齿摔断了三颗,清理、消炎、固定牙齿等各种费用一起合计2400多。刚到账的工资6100元,我还没捂热乎,顿时拨出去近40%。
次日,我收拾完准备上班去,儿子的房间却没有任何动静。
“木萧,我给你熬了粥,你吃点了就去上学。”我拧开房门,对着隆起的被窝说道。
“我八点再去。”他回我一句,趴在被子里纹丝不动。
“马上就八点了。”我忍着焦灼提醒。
“那我睡醒了再去。”
……
老天爷,如果我有罪,就让法律制裁我,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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